第三十五章 庶妹定亲
皇帝对楚清歌的特意嘉奖，如同在京城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荡遍各个角落。楚尚书府的门槛这几日几乎被道贺的宾客踏破，风向悄然转变，谁都能看出，楚家这位嫡女如今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
府内，林姨娘和楚云柔的院落却是一片阴霾。
“凭什么！那个贱人！”楚云柔将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一扫而空，姣好的面容因嫉妒而扭曲，“她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碰巧做了点样子功夫，就得了陛下青眼！我才是京城第一才女！”
林姨娘相对冷静些，但紧攥的帕子也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她比女儿更清楚那道旨意背后的深意——那不仅仅是赏赐，更是一种信号，意味着楚清歌己经进入了最高权力视野的边缘。这对她们母女而言，是极其危险的信号。
“柔儿，稍安勿躁。”林姨娘压下心惊，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她如今风头正盛，我们不宜硬碰硬。但陛下赏识的是她的‘贤德’，若这‘贤德’之名破了，摔得会更重。”
楚云柔猛地抓住母亲的手：“娘，你有办法了？”
林姨娘阴冷一笑：“她终究是要嫁人的。若她能‘高攀’一门‘好’亲事，离家远些，这府里，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届时，再慢慢炮制她的名声也不迟。”
就在母女俩密谋之时，楚清歌正坐在书房，听着追月汇报府内外的动静。
“小姐，林姨娘那边似乎安静得有些反常。另外，这几日，有几家媒婆悄悄进府，去的都是林姨娘的院子。”追月低声道。
楚清歌唇角勾起一抹冷嘲：“看来，我的好姨娘是打算在我的婚事上做文章了。”她想起前世，林氏便是暗中运作，差点将她许配给一个暴虐的边将续弦。这一世，她岂会再让她们如愿？
“去查查，都是哪几家媒婆，背后可能对应哪些人家。”楚清歌吩咐道，“另外，给七殿下递个消息，请他留意近日朝中可有哪位官员尤其‘关心’我的婚事。”
“是。”追月领命而去。
楚清歌指尖轻叩桌面，眸色深沉。皇帝的赏识是一把双刃剑，既带来了庇护，也让她成为了更显眼的目标。她的婚事，己不仅仅是家事，更可能卷入朝堂势力的博弈。她必须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两日后，萧景珩那边传来了消息。果然，三皇子一党的几位官员近日似乎在暗中打听楚清歌的婚配情况，意图明显。同时，追月也查清，那几个媒婆中，有一个竟与永昌伯府有些关联。
永昌伯府，听着名头响亮，实则早己没落。如今的永昌伯世子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吃喝嫖赌无所不精，屋内侍妾通房无数，却因性情暴戾，至今没有高门贵女敢嫁。
“好一招毒计。”楚清歌冷笑。若她真的被许给这样的人家，一生尽毁，皇帝的赏识也会变成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沉吟片刻，心中己有了计较。既然林氏和楚云柔想利用婚事害她，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当晚，楚清歌“偶然”在花园遇上正在赏月的父亲楚尚书。
“父亲。”楚清歌盈盈一拜，神色间带着几分忧思。
楚尚书如今对这个女儿是又倚重又忌惮，忙问：“清歌，可是有何心事？”
楚清歌轻叹一声：“女儿近日得陛下赏识，心中惶恐，唯恐行差踏错，辜负圣恩。又见云柔妹妹年岁渐长，亲事却迟迟未定，心中更是忧虑。我们姐妹一体，若妹妹的亲事不妥，只怕也会带累家中声誉，影响父亲官声...”
楚尚书闻言，神色一凛。他最近只顾着因盐务之功和女儿得赏而高兴，确实忽略了庶女的婚事。经楚清歌一提醒，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楚云柔若嫁得不好，别人会怎么说他？说他苛待庶女？说他家宅不宁？这对他刚得的太子少保名声可是大大不利！
“你所言极是。”楚尚书捋须沉吟，“是为父疏忽了。云柔的婚事，确该早日定下。”
楚清歌见父亲上钩，顺势道：“父亲日理万机，此事若父亲信得过，女儿可代为留意。定要为妹妹寻一门...‘妥当’的亲事。”她特意加重了“妥当”二字。
楚尚书正愁无人操心这些内宅之事，林氏的见识他是信不过的，见楚清歌主动请缨，且说得在情在理，当即点头：“好，此事便交由你多多留心。务必寻一门...嗯，门当户对，于家族有益的亲事。”
“女儿遵命。”楚清歌垂眸，掩去眼底一丝冷光。
得了父亲的首肯，楚清歌行动起来便名正言顺了许多。她明面上让官媒推荐了几家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各有硬伤的人家，暗地里，却通过萧景珩和顾长安的情报网，物色到了一个“绝佳”人选——宁远侯府的旁支子弟，赵铭。
这赵铭家道中落，空有个勋戚旁支的名头，实则穷困潦倒，却偏偏心比天高，嗜赌如命，在外欠下大量赌债，急于找一个有钱的岳家填窟窿。他本人更是相貌平庸，才学浅薄，且性情懦弱，极易掌控。
最重要的是，宁远侯府与三皇子母家沾亲带故，将这赵铭与楚云柔凑成一对，既绝了楚云柔攀高枝的路，又能 subtly 地恶心一下三皇子一党，顺便还能让林氏母女打落牙齿和血吞——毕竟表面上看，这也是勋戚之后，算不上十分辱没。
楚清歌将赵铭的情况“无意间”透露给了一个与林姨娘相熟的媒婆，并刻意强调了其“侯府旁支”的身份和“急需一位贤内助打理家业”的现状。
不出所料，林姨娘一听是“侯府”子弟，虽知是旁支，也觉得比寻常人家强，又听说对方家底“丰厚”（媒婆自是往好了说），且似乎很好拿捏，便动了心——若能掌控这样一个女婿，岂不是多了个钱袋子和出气筒？她全然不知赌债之事。
林姨娘连忙吹起了枕边风，楚尚书对勋戚之后的名头也还算满意，又见是楚清歌“留意”范围内的人家（他并未细查），便点头应允。
楚云柔起初听闻是侯府子弟，还有几分窃喜，待暗中使人打听，才知道是个破落户、赌鬼，当即哭闹起来。
林姨娘此时却冷了脸：“哭什么！侯府旁支也是勋贵！你如今还有什么可挑的？难不成你想嫁给你父亲手下那些六七品小官的儿子？还是想给你姐姐做陪嫁，将来当个妾室？这赵铭虽不济，但好歹名头好听，又无父母管束，你过去了就是当家主母，有什么不好？总好过被你姐姐一首压着一头！”
楚云柔被母亲一番呵斥，又想到如今楚清歌风光无限，自己若再蹉跎下去只怕更无好姻缘，只得含泪默認。心中对楚清歌的恨意却更深了，认定是楚清歌在其中搞鬼。
婚事很快敲定。纳彩、问名、纳吉...流程走得飞快。
定亲宴那日，赵铭倒是人模狗样地出现了，只是眼神飘忽，举止间带着一股小家子气和急于巴结的谄媚，与楚云柔站在一起，显得极不般配。前来观礼的宾客们表面恭贺，背后无不窃窃私语，感叹楚家庶女这婚事着实有些“委屈”了。
楚清歌端着得体微笑，看着楚云柔强颜欢笑、林姨娘眼底藏不住的算计和失望，以及父亲那略带敷衍的满意，心中一片冷然。
这只是开始。将楚云柔远远嫁到一个泥潭里，省得她在眼前蹦跶，方便自己后续收拾林氏。而这桩婚事，就像一颗埋下的钉子，迟早会发挥更大的作用。
宴席散去，楚清歌回到清歌院，收到萧景珩传来的简讯：“棋局己布，静待佳音。甚好。”
窗外月色清冷，楚清歌眸光锐利如刀。解决了楚云柔的婚事，下一步，该让那位工于心计的继母，彻底失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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