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星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
苏曼的作息很规律，每天早上会去公司处理事务，下午三点准时回家，晚上要么留在公寓，要么带她去一些她不喜欢的应酬场合。那个负责做饭的阿姨姓刘，话不多，但看她的眼神总带着点同情。
机会出现在第西天下午。苏曼临时接到一个越洋会议，出门时叮嘱刘阿姨“看好她”，语气里的警惕藏都藏不住。
刘阿姨把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欲言又止地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夏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夏晚星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她：“刘阿姨，您……”
“我儿子以前也遇到过难处，被人逼着做不想做的事。”刘阿姨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苏小姐对我不错，但她看你的眼神，太吓人了。你要是想走，我……我能帮你打个掩护。”
夏晚星的眼眶瞬间热了。她没想到，在这个看似密不透风的囚笼里，会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她攥紧了刘阿姨的手，指尖微微发颤：“真的可以吗？她要是发现了……”
“放心，”刘阿姨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在她家做了五年，知道监控的死角。苏小姐的会议至少要开两个小时，你从后巷的小门走，那里平时锁着，钥匙我给你。”
接过那把冰凉的铜钥匙时，夏晚星的心脏跳得像要撞碎肋骨。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也是一场豪赌——赌刘阿姨不会背叛，赌苏曼不会提前回来，赌自己能跑得掉。
她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卧室，换上最方便行动的衣服，把钱包和手机塞进包里。路过梳妆台时，她看到了那支陆时衍送的小兔子摆件，犹豫了一下，还是抓起来塞进了口袋。
那是她和陆时衍之间，为数不多的、干净的念想。
“快走吧，”刘阿姨在门口催促，“我去把前院的监控线‘不小心’碰掉，能多给你争取点时间。”
夏晚星用力抱了抱刘阿姨：“谢谢您。”
“快跑。”
从后巷的小门钻出去时，阳光晃得她睁不开眼。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往前跑，高跟鞋跑掉了一只也没回头， barefoot踩在滚烫的柏油路上，疼得钻心，却让她觉得无比清醒。
她不知道该去哪里，只能漫无目的地往前跑。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曼打来的，她首接按掉，然后关机。
跑到街角的公交站，她才停下来喘气，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路过的行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样子——头发凌乱，一只脚光着，脚踝还在刚才逃跑时蹭破了皮，渗着血珠。
就在这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顾晏辰焦急的脸：“晚星！快上车！”
夏晚星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首派人跟着苏曼的车，猜她可能会把你藏在这附近。”顾晏辰打开车门，语气急促，“快上来，苏曼很快会发现你跑了！”
没时间犹豫了。夏晚星弯腰坐进车里，刚关上门，顾晏辰就踩下了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苏曼公寓的方向越来越远，夏晚星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更加不安。她看着顾晏辰专注开车的侧脸，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帮我？”
顾晏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我欠你的。”
“我们早就两清了。”夏晚星别过头，看向窗外飞逝的街景，“送我去画室吧，我想拿点东西。”
“不行。”顾晏辰立刻拒绝，“苏曼肯定会去画室找你，太危险了。我给你找了个安全的地方，先去那里躲一阵子。”
夏晚星皱了皱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顾晏辰的帮助来得太及时，也太周到，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顾晏辰，”她看着他，眼神警惕，“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晏辰的车猛地刹住，停在路边。他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她，里面有愧疚，有挣扎，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偏执：“晚星，我知道我以前混蛋，但我是真心想帮你。苏曼不会放过你的，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是安全的。”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夏晚星推开车门，“放我下去。”
“你下去了能去哪？”顾晏辰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很大，“去找陆时衍？你想让他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想让他看到苏曼手里的那些照片吗？”
又是照片。夏晚星的心脏像被狠狠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她用力甩开顾晏辰的手，声音发颤：“不用你管！”
就在这时，顾晏辰的手机响了，是条短信。他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然后迅速删掉。
夏晚星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心里的警铃大作。她猛地去抢他的手机，却被他死死按住。
“你在怕什么？”夏晚星盯着他，“是不是苏曼联系你了？你和她……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
顾晏辰的眼神闪烁，避开她的目光：“你别胡思乱想。”
“我要下车！”夏晚星再次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被锁了。
顾晏辰发动车子，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晚星，别闹了。我不会害你的，跟我走，我会保护你。”
车子再次启动，速度很快。夏晚星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街景，心里一片冰凉。她以为自己逃出了一个囚笼，却没想到，只是掉进了另一个陷阱。
原来顾晏辰的帮助，从来都不是救赎。他和苏曼，不过是用不同的方式，想把她牢牢抓在手里。
绝望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摸了摸口袋里那只冰凉的小兔子摆件，忽然想起陆时衍温和的笑容。
不，她不能放弃。
夏晚星深吸一口气，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她悄悄从包里拿出那把刘阿姨给的铜钥匙，紧紧攥在手里。
无论前面是什么，她都要再试一次。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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