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脑袋，又像是被人用钝器反复敲打。夏晚星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缝。
入目是一片纯白，消毒水的味道首冲鼻腔——是医院。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的手正被人握着。转过头，陆时衍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渗着点淡淡的血痕。
“陆时衍……”她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陆时衍猛地惊醒，眼里的疲惫瞬间被惊喜取代：“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夏晚星看着他受伤的手，心里一紧，“你的手？”
“小伤。”陆时衍不在意地笑了笑，想抽回手，却被她攥得更紧，“爆炸的时候被碎片划了下，不碍事。”
夏晚星这才想起爆炸的瞬间——陆时衍扑过来护住她，用后背挡住了飞溅的碎片。她摸了摸他的后背，果然隔着病号服摸到了绷带的触感，眼眶一热：“对不起……”
“傻话。”陆时衍用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都活着，就是最好的事。”
他告诉她，爆炸前一刻，李警官带着警察刚好赶到，他们从侧翼攻入，制服了想逃跑的林哲，还在最后几秒切断了炸弹的引线。虽然厂房还是塌了一角，但他们都被及时救了出来。
“林哲呢？”夏晚星问。
“被抓了，U盘也拿回来了。”陆时衍的眼神沉了沉，“他交代了‘黑曜石’组织的不少秘密，警方正在顺着线索追查，应该能端掉他们的老巢。”
夏晚星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那五年前的火灾……”
“查清了。”陆时衍握住她的手，语气认真，“是林哲的手下放的火，温教授为了保护证据，把你藏进了通风管道，自己却……”
夏晚星的眼泪掉了下来。原来她不是罪人，原来有人曾为了保护她而牺牲。
“温教授留下的证据，就藏在你当年画的那些画里。”陆时衍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警方在画室的墙里找到了，和U盘里的内容对上了，足够定他们的罪。”
看着照片上那些熟悉的涂鸦，夏晚星忽然觉得，那些缠绕多年的阴影，好像终于被驱散了。
住院的日子过得很平静。陆时衍每天都会带束向日葵来看她，说这花像她，总能在阴雨天里找到阳光。他的手恢复得很快，拆纱布那天，夏晚星非要给他贴个卡通创可贴，他无奈地任由她折腾，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
出院那天，阳光正好。陆时衍推着轮椅（医生说她还需要再休养几天），慢慢走在医院的花园里。
“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陆时衍问。
夏晚星看着远处的天空，蓝得像被洗过：“我想重新画画，画温教授，画你，画所有保护过我的人。还要把‘黑曜石’的事写成漫画，让更多人知道真相。”
“好啊。”陆时衍停下脚步，蹲在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可以当你的模特，免费的。”
夏晚星笑了，阳光落在她脸上，像撒了层金粉。她忽然想起陆时衍没说完的话，那次在工厂，她想说的是——
“陆时衍，那只断了耳朵的兔子，后来找到了新的家。”
陆时衍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握住她的手，轻轻印上一个吻：“嗯，我们都找到了。”
花园里的向日葵迎着太阳，开得灿烂。灰烬之上，终有新的光，在等待着拥抱那些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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