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时,小院的向日葵开得正盛,沉甸甸的花盘低着头,像攒了满肚子的阳光。夏晚星坐在廊下画稿,陆时衍在一旁给新栽的花苗浇水,安安趴在石桌上涂涂画画,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这样的日子安稳得像幅不会褪色的画,首到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院门口。
男人很高,身形挺拔,戴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锐利得像手术刀。他没有进来,只是隔着篱笆墙看着夏晚星,嘴角噙着抹若有似无的笑,像在打量一件久寻不得的藏品。
夏晚星握着画笔的手猛地一顿,颜料滴落在画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色。那眼神太熟悉了——冷静,审视,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像极了林哲,又比林哲多了层深不见底的城府。
“你是谁?”陆时衍放下水壶,不动声色地挡在夏晚星身前,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
男人推了推眼镜,声音低沉而清晰:“顾知远。顾晏辰的叔叔。”
顾晏辰……这个名字像根生锈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夏晚星心里。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人,那个在她逃跑时试图禁锢她,又在苏曼死后销声匿迹的男人。
“找我有事?”夏晚星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攥得发白。
顾知远的目光掠过她的画稿,落在那片向日葵上,慢悠悠地开口:“听说林哲倒了,‘黑曜石’的尾巴被警方揪住不少。但有些事,他们查不到,只有你能说清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夏晚星站起身,下意识地往陆时衍身后躲了躲。
“是吗?”顾知远轻笑一声,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个信封,隔着篱笆递过来,“五年前那场火,温教授藏起来的证据,除了警方找到的那些,还有一份加密文件,据说藏在你的画里。林哲没拿到,‘黑曜石’在找,而我……需要它。”
夏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温教授还留了别的证据?她从未听说过。
“我没有。”她咬着牙说。
“你有。”顾知远的语气笃定得可怕,“或者说,你潜意识里记得。温教授在火灾前给你看过那份文件,你把它画进了某张画里,只是自己忘了。”他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像探照灯,“顾晏辰当年帮苏曼,就是为了从你这里套出文件的下落。可惜他太蠢,被感情绊了脚。”
夏晚星浑身冰凉。原来顾晏辰的靠近也不是偶然,他和林哲、苏曼一样,都是冲着温教授的秘密来的。那点曾让她动摇的愧疚,瞬间变成了刺骨的寒意。
“我再说一遍,我不知道。”夏晚星攥紧陆时衍的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
顾知远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眼神冷了几分:“夏小姐,别逼我用别的方式。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安稳的生活,身边的人,甚至这个小院的向日葵,都可能随时消失。”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陆时衍往前一步,挡得更严实了些:“顾先生,证据在警方手里,你有什么事可以去警局说。如果再来骚扰她,我不保证会做什么。”
顾知远似乎没把他的警告放在眼里,只是深深地看了夏晚星一眼,像在做最后的确认。然后他收起信封,转身离开,背影消失在巷口时,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回忆。想起来了,打这个电话。”
信封落在地上,里面的纸条上只有一串号码。
安安被刚才的气氛吓得眼圈发红,小声问:“夏姐姐,他是坏人吗?”
夏晚星蹲下来抱住她,声音发颤:“不是,他只是……认错人了。”
等安安被她妈妈接走,小院彻底安静下来,陆时衍才捡起地上的信封,指尖捏得发白:“他说的是真的吗?你……”
“我不知道。”夏晚星摇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我真的不记得了。火灾那天的记忆是模糊的,我只记得烟很浓,很热,教授把我推出去……”
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冲进屋里,翻出一个落满灰尘的旧画夹——那是她从温教授旧画室里抢救出来的唯一一件东西,里面全是她十几岁时的涂鸦。
陆时衍跟进来时,她正一张一张地翻,手指抖得厉害。画里大多是幼稚的小人、歪歪扭扭的向日葵,首到最后一页,她停住了。
那是张用铅笔勾勒的草图,画的是个奇怪的符号——像只眼睛,瞳孔里嵌着串数字,旁边还有一行模糊的小字:“藏在光里。”
夏晚星的呼吸骤然停滞。这个符号,她好像在哪见过,又好像……是第一次见。
“这是……”陆时衍的声音也有些发紧。
“我不知道。”夏晚星的眼泪砸在画纸上,晕开了铅笔的痕迹,“但我觉得,它很重要。”
顾知远的话像魔咒在耳边回响——“你把它画进了某张画里,只是自己忘了”。
原来林哲的倒下不是结束,顾晏辰的消失不是终点。温教授留下的秘密像个潘多拉魔盒,一旦被打开,就注定要掀起新的风浪。
三天。
她只有三天时间,要么想起那个被遗忘的秘密,要么……眼睁睁看着现在拥有的一切,再次被卷入深渊。
窗外的向日葵在秋风里轻轻摇晃,花盘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第一次显得有些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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