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进沈家老宅时，夏晚星换了件月白色旗袍。领口绣着缠枝莲，开衩到膝弯，走动时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像浸在月光里的玉。她拎着个食盒走进书房，沈宏业正对着一幅古画出神，紫檀木桌上的茶己经凉透。
“沈老，厨房炖了莲子羹。”她的声音放得柔，带着点刻意练过的娇，像羽毛搔过心尖。食盒打开，甜香漫开来，混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前调是柑橘的清，后调却缠上点檀木的沉，勾得人心里发漾。
沈宏业转过身，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旗袍勾勒出的曲线藏在昏黄的灯光里，半明半暗，像水墨画里没干透的晕染。他见过苏晚穿旗袍的样子，是利落的书卷气，而眼前的姑娘，却带着种危险的媚，像带刺的玫瑰，明知会扎手，偏让人移不开眼。
“费心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指尖在茶盏边缘着，那里还留着余温。
夏晚星把莲子羹盛进白瓷碗，递过去时，手腕“不经意”地擦过他的手背。她的皮肤温软，像裹着层丝绸，沈宏业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下，接过碗的动作慢了半拍。
“看沈老最近总熬夜，这羹里加了点安神的药材。”她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旗袍的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一小片锁骨，像盛着光的浅洼，“我妈以前也总说，男人拼事业，得先顾着身子。”
提到苏晚，沈宏业的眼神柔和了些，却也多了层复杂的意味。他舀了勺羹，莲子炖得绵密，甜意漫到舌尖时，却品出点说不清的涩——眼前的人明明长着苏晚的影子，举手投足间，却藏着另一种风情，勾得他心湖发乱。
“你和你母亲……不一样。”他忽然说，目光落在她旗袍开衩处，那里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似的光。
夏晚星抬起眼，唇角弯出个浅浅的笑，眼里像落了星子：“沈老是说，我不如我妈好？”她往前凑了凑，檀香的味道更浓了，“可我总觉得，女人光有好性子不够，得知道怎么疼人，您说呢？”
她的指尖搭在桌沿，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指甲轻轻敲着桌面，笃、笃、笃，像敲在人心上的鼓点。沈宏业看着她微张的唇，忽然想起多年前苏晚递给他画稿时，也是这样低着头，却带着股不容拒绝的韧。而眼前的姑娘，是柔，是绕，是温水煮茶似的缠。
“画看得怎么样了？”他岔开话题，目光移回墙上的古画，却觉得鼻尖总萦绕着那股香水味，挥之不去。
“不太懂。”夏晚星顺势走到他身边，肩膀几乎贴着他的胳膊，“沈老给讲讲？”她仰着头，发丝垂下来，扫过他的手腕，像小猫的尾巴轻轻挠过。
沈宏业的呼吸滞了滞，侧过身拉开距离，声音却没了刚才的镇定：“这是……”他讲着画里的笔法，眼角的余光却总瞟向她。她听得认真，偶尔点头时，旗袍的领口会往下滑一点，露出的那点肌肤，比画里的胭脂还艳。
窗外的蝉鸣渐歇，书房里只剩下他低沉的声音和她偶尔的应和。夏晚星忽然抬手，替他拂去肩上的一点灰尘，指尖擦过他的衬衫，带着微凉的温度：“沈老肩上沾了灰。”
她的指尖停在他的肩头，没立刻收回。沈宏业能感觉到那点温软的触碰，像燎原的火星，顺着血脉往心里烧。他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克制：“时候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夏晚星的手腕被他攥着，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热度，还有微微的颤抖。她没有挣扎，只是笑了笑，眼里的媚意淡了些，添了点别的东西，像看透了什么，又像什么都没说：“好。”
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月光落在她半边脸上，旗袍的影子拖在地上，像条蜿蜒的河：“沈老，莲子羹要是合胃口，我明天再送来。”
沈宏业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月白色的旗袍像融进了夜色里，只留下那股檀香的味道，缠在空气里，久久不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里还留着她手腕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紧。
桌上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香水味，在昏黄的灯光里酿出点暧昧的酒。沈宏业拿起茶盏，一口饮尽凉透的茶，涩味漫过舌尖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这姑娘递过来的，从来不是羹，是裹着糖衣的钩子，明知是饵，他却偏偏动了心。
窗外的向日葵在夜里轻轻摇晃，花盘朝着月亮的方向，像在凝视着这场无声的拉扯。而沈宏业知道，从他攥住她手腕的那一刻起，有些东西，己经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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