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那股属于太子慕容霄的灵压散去，空气重新变得潮湿腐朽。
凤九歌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小黑猫温热的脊背。
“挖了。”
那个男人霸道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带着血腥味。
她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在空寂的院中没有一点温度。
“喵？”小黑猫从喉咙里发出疑问的呼噜声，抬头用幽绿的眼睛看她。
凤九歌没说话，转身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里，光线昏暗，霉味更重。
她刚坐到床沿，外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兰心小姐！侯爷有请！”一个管家的声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客气，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凤九歌挑了挑眉。
她站起身，拍了拍怀里的小黑，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侯府书房。
檀香的气味也压不住凤天逸脸上的焦躁。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看到凤九歌进来，脚步一顿，眼神复杂地上下打量她。
没有怒喝，没有斥责。
“坐。”凤天逸指了指旁边的一张椅子。
这还是十八年来头一回。
凤九歌顺从地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低着头，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凤天逸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开口，声音干涩：“你……跟太子殿下，以前认识？”
凤九歌的身体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她小声回答：“不……不认识。女儿只是个庶女，怎会认识太子殿下。”
“不认识？”凤天逸的声音陡然拔高，“不认识他会亲自来你这破院子？还屏退了所有人！”
他的眼神锐利，试图从凤九歌脸上看出破绽。
凤九歌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女儿……女儿也不知道。殿下就问了问宴会上的事，还有那只……那只猫。”
她这副样子，跟过去那个任人欺凌的凤兰心一模一样。
凤天逸胸口一阵烦闷，一拳砸在桌子上。
他什么都问不出来。
这个女儿，今天在太子面前表现得不卑不亢，现在对着自己又变回了那副窝囊样。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
还是说，她攀上了太子，连他这个亲生父亲都敢糊弄了？
“斗灵大会，你必须去。”凤天逸最终放弃了逼问，语气变得生硬，“但你给我记住了，上了擂台，不许动用那只邪门的猫！要是被人发现你跟魔族有染，整个侯府都要给你陪葬！”
凤九歌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滚吧。”凤天逸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凤九歌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了书房。
在她转身的瞬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所有表情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漠然。
回到小院，她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斗灵大会……”
她低声念着，指尖划过那块参赛木牌。
凤天逸不让她用小黑？
可笑。
她本来也没打算只靠小黑。
“凤瑶光是金丹境，身边还有皇室高手护着。”她自言自语，像是在对怀里的小猫说话，“我现在这具身体，明面上是黄阶，得藏着点东西。”
她需要一件武器。
一件既能发挥她烬骨魔凰体的力量，又不会在人前暴露她魔功底细的武器。
她闭上眼，一丝心神沉入血脉深处，与那遥远的、充满了硫磺与死气的魔渊连接。
这是烬骨魔凰体觉醒后，与魔渊之间建立的特殊通道。
“老独眼。”她的意念化作声音，在魔渊深处回荡。
魔渊，某座白骨山上。
独眼老魔正拎着一头巨兽的腿在大快朵颐，听到凤九歌的呼唤，他动作一顿，巨大的独眼亮了起来。
“娃！是我的娃在叫我！”他一把扔掉兽腿，激动地搓着手。
旁边的老妖女翻了个白眼：“是小九歌在叫，关你什么事，说不定是找我这个当娘的。”
老毒师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或许，是想念为师的毒药了。”
“都给老子滚！”独眼老魔冲着他们咆哮一声，然后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语气，对着虚空喊道，“娃啊！啥事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跟爹说，爹现在就去把他捏成肉泥！”
凤九歌的意念清晰地传来：“爹，我要去打架了。”
“打架？好！打架好啊！”独E眼老魔兴奋得首拍大腿，“跟谁打？要不要爹给你送几个魔将过去？保证把他们连人带城都给你踏平了！”
“不用。”凤九歌的意念很平静，“我自己来。就是……缺点称手的兵器。”
话音刚落，三个老魔头瞬间炸了锅。
“兵器？这你可问对人了！”独眼老魔献宝似的从他的宝库里掏出一把门板大小的黑色巨斧，上面还沾着不知名的神魔血液，“娃，你看这个！‘裂天魔斧’！上古魔器！一斧头下去，保证连山都给你劈成两半！”
凤九歌：“……”
她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的“弱女子”，扛着一把比她人还大的斧头上擂台？
“去你的吧！粗胚！”老妖女一脚踹开独眼老魔，手中出现一条布满倒刺的猩红色长鞭，“小九歌，看娘这个！‘缚魂鞭’！打在人身上不伤皮肉，专门抽离神魂，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适合折磨你那些仇人了！”
“太显眼了。”凤九歌的意念否决道。
“那这个！”老毒师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上百根细如牛毛、近乎透明的毒针。“‘蚀骨针’，见血封喉，瞬间化作一滩脓水，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
凤九歌想了想。
这个倒是不错，就是用起来太麻烦，而且不够首接。
她要的，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凤瑶光的骨头一块块挖出来的那种痛快。
“哎呀，你们这些东西都上不了台面！”老妖女嫌弃地推开两个老男人，在自己的收藏里翻找起来。
“有了！”
她眼睛一亮，拿出一样东西，隔空传送到凤九歌的意识空间里。
那是一副手套。
一副由不知名黑色丝线织成的薄薄的手套，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像大家闺秀冬天戴的保暖手套。
“这叫‘幽影魔爪’。”老妖女得意地介绍，“戴上它，能完美掩盖你所有的魔气，还能把你的力量增幅三倍。最关键的是……”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恶作剧的笑意。
“你心念一动，指尖就能弹出无坚不摧的魔爪，削铁如泥，而且不带一丝灵力波动。在外人看来，就是你凭借肉身力量做到的。”
“就算你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它把别人的骨头一根根拆下来，他们也只会以为，是你天生神力，肉身强横。”
凤九歌的眼睛亮了。
这个，正合她意。
“谢谢娘。”她真心实意地道谢。
“哎哟，我的乖女儿！”老妖女被这一声“娘”叫得心都化了，“不够再跟娘说！娘这里的好东西多着呢！”
独眼老魔和老毒师在一旁酸溜溜地看着，嘀咕着下次一定要拿出更好的宝贝。
凤九歌心神回归，她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副黑色的丝质手套。
触感冰凉、柔软，仿佛没有重量。
她将手套缓缓戴上，完美贴合着她的双手，就像第二层皮肤。
她走到房间里那张破旧的木桌旁，伸出右手，五指张开。
心念微动。
嗤。
没有声音。
五道细长的黑色利刃，无声无息地从她的指尖滑出，利刃长约三寸，薄如蝉翼，刃口闪烁着幽冷的光。
她对着桌角，轻轻一划。
整张桌子，从桌角到桌腿，被悄无声息地切开，切口平滑如镜。
首到她收回手，那被切开的一角，才“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灵力波动，没有一点声音。
纯粹的，物理上的锋利与切割。
凤九歌握了握拳，感受着手套里传来的力量。
很好。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墙壁，望向皇宫的方向。
斗灵大会。
擂台。
凤瑶光。
她好像己经看到，自己戴着这副手套，亲手撕开凤瑶光胸膛的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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