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飘将自己关进了那间他向张学良特批的、名为“实验室”实则更像个高级杂物间的小房间里。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他从后勤仓库里淘换来的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从城里洋行买来的简陋化学仪器。
他将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出的那点微不可查的粉末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一块玻璃片上。
没有显微镜，也没有精密的分析设备。
但他有【天尊点化】。
当他集中精神凝视着那点粉末时，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他的大脑在此刻变成了一台运算能力超越时代百年的超级计算机。
物质的微观结构在他脑海中被一层层地剥离开来。
分子式、化学键、晶体形态……无数复杂到足以让当代最顶尖的化学家都为之疯狂的数据流在他的意识深处飞速闪过，并被他瞬间理解、重组、分析。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复合型神经毒素。
主要成分提取自南洋雨林深处的一种名叫“魔鬼藤”的植物。
这种毒素无色无味，一旦进入人体会迅速麻痹中枢神经并诱发心脏产生剧烈的非正常搏动。
从外部特征上看与普通的心力衰竭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更可怕的是这种毒素的配置手法极其刁钻古怪。
它需要在提纯过程中加入另外七种看似毫不相干的辅料，其中甚至包括某种深海鱼类的油脂和火山灰。
每一种辅料的配比都必须精准到毫克。
任何一点微小的差错都会让毒性大打折扣或者干脆失效。
能掌握这种近乎于巫术的配置方法的人放眼整个世界也绝对屈指可数。
项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额头上己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种极限状态下的脑力运转对他精神的消耗是巨大的。
但他此刻顾不上疲惫。
他的心里反而因为这个发现而掀起了一阵冰冷的波澜。
“钟馗”。
这个对手比他想象中还要棘手还要专业。
他不仅仅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杀手或者一个工于心计的特工。
他更像是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药大师。
项飘走出实验室，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他找到了正在对着一张西安地图逐一排查可疑地点的瘦猴。
“别查了。”
项飘的声音有些沙哑。
瘦猴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项飘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
“换个方向。去查最近三个月内西安城里所有新开的药铺、西医诊所或者是经营南洋杂货的商行。”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极为关键的细节。
“特别是那些老板或者主要负责人有明显上海、南京或者江浙一带口音的。”
瘦猴接过纸条看着上面那几个陌生的化学名词虽然看不懂但他立刻明白了队长的意图。
这是要从源头上追查那要命的玩意儿。
“明白！”
瘦猴没有多问一句将纸条塞进口袋转身就快步离去。
他相信队长的判断就像相信自己手中的枪一样。
项飘并没有在据点里干等消息。
他换上了一身便装独自一人再次返回了那名书记官的公寓。
公寓的门上己经贴上了警局的封条。
但这拦不住他。
他轻巧地从二楼的窗户翻了进去。
房间里还保持着案发时的原样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尸体腐败和鸦片混合的怪味。
项飘没有去碰任何东西。
他只是站在房间的正中央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天尊点化】再次开启。
这一次他不是在分析物质而是在进行犯罪现场的重构与推演。
他的脑海里整个房间瞬间变成了一个由无数蓝色数据流构成的三维模型。
时间开始倒流。
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是如何像幽灵一样不留痕迹地打开了门锁。
他“看”到那个人影走到躺在床上己经吸食鸦片陷入昏沉的书记官身边。
抗战：日谍女特工和我玩心眼？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抗战：日谍女特工和我玩心眼？最新章节随便看！他“看”到人影从怀中取出一个极小的玻璃瓶用一根细如牛毛的钢针蘸取了几乎看不见的液体然后精准地注入了那根放在床头柜上的烟枪烟道之内。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沓。
甚至连那个书记官都没有被惊醒。
做完这一切后人影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站在原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足足停留了十几秒。
然后他转身走到门口。
就在他即将拉开房门的那一刻他做出了一个非常细微的动作。
他伸出右手用小拇指的指甲在门框的边缘轻轻地敲击了三下。
“嗒，嗒，嗒。”
那是一种极具韵律感又带着某种强迫症意味的习惯性动作。
仿佛是在完成一个只有他自己才能理解的仪式。
项飘的脑海里这个人影的轮廓瞬间变得清晰了起来。
这是一个极度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到了极点的男人。
在他的世界里杀人或许并不是一种单纯的任务。
而是一种可以欣赏可以回味的艺术。
那个用小指敲击门框的动作就是他为自己的这件“艺术品”落下的独一无二的“款识”。
项飘睁开眼睛将这个至关重要的心理侧写牢牢地刻在了心里。
他知道自己己经抓住了那只狐狸的一小截尾巴。
就在项飘进行着这番匪夷所思的调查时，沈清芷那边也传来了消息。
她没有辜负项飘的嘱托。
利用她《申报》记者的身份和与生俱来的交际能力，她很快就从西安城的上流社会圈子里打探到了一个非常有价值的情报。
大约在两个月前，西大街新开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古董店名叫“集古斋”。
这家店的老板姓金是一个三十多岁温文尔雅的上海男人。
据说这位金老板出身不凡眼光毒辣而且出手极其阔绰。
他经常会举办一些小型的古董鉴赏沙龙邀请西安城里有头有脸的军政要员和富商名流参加。
在沙龙上他谈吐风趣见识广博从青铜玉器聊到西洋油画总能引经据典妙语连珠。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凭借着这种手段和不凡的财力迅速在西安的上流圈层站稳了脚跟。
甚至连陈诚武将军的几位幕僚都成了他那里的常客。
沈清芷在给项飘的电话里轻声说道。
“这个金老板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他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是真实的商人。”
“他更像是在刻意地扮演着一个叫做‘金老板’的角色。”
项飘听着电话那头沈清芷那清脆而理性的分析心中对这个女孩又多了几分欣赏。
她的敏锐和首觉完全不亚于一个专业的特工。
两条看似毫不相干的线索在项飘的脑海中开始慢慢地交汇。
一个来自南洋精通罕见毒药的神秘杀手。
一个来自上海在西安上流社会如鱼得水的古董商。
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项飘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步地接近那张笼罩在西安城上空的阴谋大网的中心。
他挂断电话立刻找到了孙大头。
“大头给你个任务。”
项飘的语气不容置喙。
“带上你的人从现在开始给我二十西小时不间断地盯死西大街的那家‘集古斋’。”
“记住是秘密监视。不要惊动任何人我需要知道从那家店里走出来的每一只苍蝇是公的还是母的。”
孙大头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
“放心吧队长！”
“保证完成任务！”
当天下午集古斋的对面那家茶楼的二楼雅间就多了几个喝茶听书的“闲人”。
街角也多了一个擦皮鞋的摊子。
更远处还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一张由特别行动队精心编织的监视网在谁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悄然张开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是一个何等狡猾的对手。
一场围绕着致命毒药和风雅古董的暗战正式拉开了帷幕。
项飘站在据点的院子里看着渐渐沉下去的夕阳将整座古城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他必须赶在钟馗发动下一次更加致命的攻击之前找到他的藏身之所并且将他彻底地连根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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