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伯温的警告,像一阵耳旁风,在马安泰心头吹过,却没留下多少痕迹。他依旧沉浸在扩张的美梦里,忙着规划他的“大明银行”和“安泰造船厂”,觉得那些都是远在天边的危机,眼下正是乘风破浪的好时候。
然而,他低估了雪花盐带来的冲击,也低估了那些被触动了利益根基的对手的反扑速度和力量。
应天府的官盐市场,看似由朝廷专卖,铁板一块,实则背后盘根错节,关系着无数人的钱袋子。大大小小的盐商,或是通过贿赂官吏拿到盐引,或是本身就与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早己形成了一张庞大而隐秘的利益网络。他们垄断着盐的销售渠道,抬高盐价,从中牟取暴利,这几乎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马安泰的雪花盐,虽然量不大,走的也是高价精品路线,看似没有首接冲击底层百姓的粗盐市场,但却精准地撬动了利润最丰厚的那块蛋糕——有钱人的市场。
那些官宦之家、富商巨贾,原本是官盐的大主顾,虽然对盐的质量和价格不满,但也别无选择。现在突然出现一种品质远超官盐、虽然稍贵但完全值得的南洋细盐,他们自然毫不犹豫地转向了后者。
一开始,只是零星的流失,盐商们还没太在意,只当是哪个南洋海商带来的新奇玩意儿,卖完就没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南洋细盐不仅没消失,反而供应越来越稳定,口碑越传越广,抢走的客户也越来越多!这下,盐商们坐不住了。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几个把控着应天府高端盐市的大盐商秘密聚到了一起。一查之下,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南洋细盐来源神秘,运输渠道隐蔽,销售点虽然分散,却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绝非普通海商所为。
再往下深挖,种种蛛丝马迹,隐隐约约都指向了一个最近风头极劲的名字——太子实业,以及它背后那个让人摸不透的皇义子,马安泰!
如果是别人,盐商们或许早就动用各种手段将其扼杀在摇篮里了。但牵扯到太子和皇上义子,他们不得不谨慎起来。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阴的。
很快,各种麻烦就开始接踵而至,像是商量好了一样,精准的找上了太子实业的各个业务。
首先发难的是税务司的官吏。一群穿着皂隶服的税吏突然造访了“天下第一楼”,声称接到举报,酒楼涉嫌瞒报收入,偷漏税款。他们堵在门口,拿着账本和算盘,要求彻查所有进出账目,态度强硬,引得客人纷纷侧目。虽然最后在钱掌柜小心翼翼的打点和徐辉祖暗中派人周旋下,没能查出什么大问题,但也足足折腾了好几天,影响了生意,更添了许多恶心。
几乎同时,“大明快递”的几个城中中转仓库,也频频遭到巡检司兵丁的突击检查。一会儿说消防措施不到位,存在隐患,要求停业整顿;一会儿说怀疑仓库里藏匿违禁货物,要开箱查验。虽然每次都有徐辉祖的人及时赶到化解,但这种频繁的骚扰,严重打乱了正常的运输节奏,延误了客户的货物,口碑开始受到影响。
市面上,也开始出现一些针对太子实业的流言蜚语。
有人说,“天下第一楼”的菜之所以好吃,是因为用了海外传来的“罂粟壳”,吃了会上瘾!
有人说,“大明快递”的车夫手脚不干净,经常偷窃客人的货物,只是碍于其背后势力,苦主不敢声张。
至还有谣言隐隐指向宫中,说“太子实业”如此敛财,恐非国家之福,暗指太子与民争利!
这些谣言恶毒而隐蔽,像污水一样悄悄蔓延。
马安泰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觉得是生意做大了,难免会招人眼红,有些小麻烦很正常。他让钱掌柜和李景隆多去打点关系,破财消灾。
但很快,麻烦就找到了他最核心、也最敏感的命门上——盐。
这一天,马安泰正在城南小院里,看着工匠们尝试扩大雪花盐的生产规模,琢磨着怎么才能进一步提高效率。突然,院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
只见常茂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他头发散乱,袍子的下摆还沾着泥点,脸上满是怒容,呼哧带喘,一看就是刚从外面疾跑回来。
“安泰!安泰!不好了!”常茂人还没站稳,粗嗓门就吼开了。
马安泰被他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迎上去:“茂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常茂喘着粗气,一把抓住马安泰的胳膊。
“是……是咱们运盐的车!”常茂咬牙切齿的说道,“刚才从仓库出来,还没走出两条街!就被一伙巡城的兵丁给拦下了!非说咱们的车轴有问题,不符合规制,硬是把车扣下了!还把咱们的人给打了!”
他越说越气,挥舞着拳头:“我带人赶过去,那帮杀才居然亮出兵器,说我们暴力抗法!他娘的!分明就是故意找茬!安泰,有人给咱们的运盐车使绊子!这是冲着咱们的命根子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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