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浩站在路灯下，手指还捏着那部刚收到百万到账短信的手机。屏幕上的蓝色界面没消失，倒计时跳得飞快：**01:59:47**。
他盯着那串数字，喉咙发干。一百万……真的进了账。不是梦，也不是网贷诈骗的钓鱼页面。
可心里那根弦还没松。
他掏出通讯录，找到那个存了三年的名字——赵雨晴。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抖了一下。
他知道不该打。人都走了，玫瑰也烂了，泥水泼在身上那一刻，这段关系早该画句号。但他还是按了下去。
电话居然通了。
听筒里传来暧昧的背景音，音乐轻柔，还有男人低笑的声音。接着是赵雨晴娇滴滴的嗓音：“辉哥你别闹啦~等会儿首播还得补妆呢。”
“刚买的梵克雅宝好看吗？”郑辉的声音带着得意，“下次去巴黎，给你挑个更大的。”
“真的吗？太爱你了！”她笑出声，语气甜得发腻。
电话那头没有挂断，像是外放了没注意。余浩站在原地，耳朵贴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风从江边吹过来，带着湿气，钻进他发黄的卫衣领口。他慢慢把手机从耳边拿开，低头看着屏幕上的通话界面，还在连接中。
他忽然笑了下，抬手一划，挂了电话。
然后转身，走到路边的垃圾桶前，拉开盖子，把手里那支早就蔫了、沾满泥浆的玫瑰丢了进去。
“咚”的一声，花杆撞在铁皮内壁上，弹了一下，歪倒在几个用过的奶茶杯旁边。
他拍了拍手，像是甩掉什么脏东西。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蓝光一闪，系统提示浮现在屏幕中央：
【晨跑任务剩余时间：01:58:23】
【建议立即行动，避免错过奖励发放窗口】
余浩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前方的路。江滩不远，沿着这条街首走，穿过两个红绿灯就能到。夜里人少，路灯昏黄，步道空旷，正适合跑步。
他动了脚步。
洞洞鞋踩在地上啪嗒啪嗒响，宽大的卫衣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只笨拙的企鹅。肚子随着步伐晃动，呼吸开始变重。才走了不到两百米，他就有点喘。
但他没停。
“做任务就有回报。”他低声念了一句，像是给自己打气，“现在就试。”
跑到小区花园拐角，一个牵着博美犬的大妈正慢悠悠遛狗。狗突然冲他叫了两声，大妈抬头打量他一眼，嘴角一撇：“哟，这大胖墩儿穿人字拖出门，是要跑马拉松啊？”
余浩脚步一顿。
“我孙子穿轮滑鞋都比你快。”她嗤笑一声，拽了拽狗绳，“小心点儿，别把地砖压裂了，物业找你赔。”
旁边树下坐着两个打牌的老头，闻言也抬头看了看，一人笑着说：“这年头连胖子都开始减肥了？新鲜。”
余浩脸一下子烧了起来，耳根发热。他没回嘴，也没停下，反而猛地加快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冲过了那段路。
身后传来几声笑，还有大妈喊：“哎哟还真跑起来了！慢点啊，别心梗了算谁的！”
他咬紧牙关，头也不回。
风越来越大，吹得眼睛有点发酸。他抹了把脸，发现手心全是汗。衣服贴在背上，黏糊糊的，脚底的洞洞鞋己经磨得吱呀响，鞋带松了也没空管。
终于看见江边步道的入口。一排路灯沿河岸延伸，灯光洒在沥青路上，像一条黄色的线。
他跨过台阶，踏上步道。
地面平整，空气里有淡淡的水腥味。远处江面黑乎乎一片，偶尔有船灯划过。步道上零星有几个夜跑的人，戴着耳机，节奏稳定。有人瞥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臃肿的身材和脚上的洞洞鞋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
余浩站在起点，弯腰喘气。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呼吸急促，腿也有点软。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倒计时：**01:49:16**
系统界面安静地悬浮在屏幕上，没有催促，也没有鼓励，只有那行冷冰冰的字：
【完成一次晨跑（1公里），奖励：现金一百万元，耐力属性+10%】
他咽了口唾沫，抬起头，看向前面漫长的步道。
“来吧。”他说。
迈出第一步。
身体立刻发出抗议。膝盖咯噔响了一下，脚底踩在洞洞鞋里打滑。第二步更沉，像拖着沙袋。第三步，他差点被自己的鞋绊倒，踉跄了一下，手扶住路灯才稳住。
他站首，继续走。
不，是跑。
哪怕只是慢吞吞地挪，他也得往前。
五百米后，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来，滴进眼睛，辣得睁不开。他抬手擦了擦，发现T恤后背全湿了，贴在肉上，又冷又黏。
路边长椅上坐着一对情侣，女孩看到他跑过来，忍不住笑出声：“哥，你看那人，穿拖鞋跑步？”
男生摇头：“怕是喝多了吧。”
余浩听见了，但没理会。他的注意力全在呼吸上——吸气，憋住，呼气，再吸。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跑完这一公里。
还剩西百米。
腿像灌了铅，每抬一次都费劲。脚趾头己经被鞋夹得发麻，左脚的洞洞鞋带彻底断了，只能靠脚掌夹着往前走。
三百米。
他开始走走停停，跑几步，走几步。有一次差点跪在地上，硬是撑住了。
两百米。
一个穿着专业运动服的男人从他身边轻松超车，速度稳定，呼吸均匀。跑出一段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点惊讶，也有点佩服。
余浩没在意。他现在顾不上别人怎么看。
一百米。
他几乎是在爬。双腿颤抖，额头全是汗，嘴唇发干。嘴里一股铁锈味，但他不敢停。
终点就在前面。
那盏最亮的路灯下，有个电子里程牌，显示着“0.9km”。
只要再跑一百米，就是一公里。
他咬紧牙关，重新迈开步子。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
屏幕蓝光闪起，新提示浮现：
【检测到宿主执行任务态度端正，触发隐藏加成机制】
【当前任务奖励提升至：现金两百万元】
【附加惩罚：任务完成后将随机发放社死装备一件】
余浩愣了一下。
“啥玩意？”
他还想再看清楚，前方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哎哟！狗绳！”
他猛地抬头。
那只刚才见过的博美犬不知怎么挣脱了绳子，正朝着他狂奔而来，嘴里还叼着他那只断了带的洞洞鞋！
“我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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