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点点头，拿着通行证走进里间——赌桌旁坐着个中年男人，穿件黑色西装，手指上戴着个大钻戒，面前摆着个黑色的公文包，正是王总。听见脚步声，王总抬头，眼里的光比钻戒还亮：“你是龙叔的人？”
“系，我叫阿文。”阿文递过去一杯水，“王总，您想换五十万泥码，对吧？”
“对。”王总打开公文包，里面全是一沓沓的现金，他随手拿出五沓，拍在桌上，“先换五十万，赢了再换。”
阿文看着桌上的现金，手有点抖——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现金，比刘老板的十万块还厚。他赶紧数了数，确认是五十万，转身去兑码处换了五十叠红色泥码，端着筹码盘走回来，轻轻放在王总面前：“王总，您的筹码。”
王总没看筹码，反而盯着阿文的手：“你以前没做过贵宾厅的活吧？手这么抖。”
阿文愣了一下，赶紧说：“做过，只是第一次换这么多筹码，有点紧张。”
“紧张好，紧张的人不会耍花样。”王总笑了笑，抓起十叠筹码，往“庄”的位置一推，“押庄！”
阿文站在旁边，看着荷官发牌——王总的牌是九点，闲家是七点，赢了。王总笑着把赢来的筹码收起来，又推了十叠上去：“再押庄！”
就这样，王总一把押十万，赢了就加，输了就继续押，不到一个钟头，五十万泥码就变成了八十万。阿文心里算了算，十个点的佣金，就是八万，不仅能凑够母亲的手术费，还能多存点护工费，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阿文，帮我把赢的三十万换成现金码，转到这个账户。”王总突然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个内地银行卡号，“要快，别让人知道。”
阿文接过纸条，心里“咯噔”一下——转账？还是内地账户？他想起过关时听的“跨境洗码”，又想起龙叔说的“别多嘴”，捏着纸条的手紧了紧：“王总，转账要跟苏姐说一声……”
“不用，苏姐那边我打过招呼了。”王总打断他，眼神冷了下来，“你只需要照做，佣金不会少你的。”
阿文没办法，只能拿着现金码去兑码处。兑码员看了眼纸条，没多问，很快就办好了转账。阿文拿着转账回执回来时，却看见肥彪站在王总旁边，正拍着他的肩：“王总，赢了这么多，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早知道我来帮你换码，佣金比龙叔低两个点。”
“肥彪？你怎么会来这儿？”阿文心里一紧，赶紧挡在王总面前——这是苏姐的贵宾厅，肥彪怎么敢进来？
“我为什么不能来？”肥彪笑了，伸手推开阿文，“苏姐的贵宾厅，又不是你家的。王总，下次来澳门，找我换码，我给你十二个点的佣金，比苏姐还高。”
王总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门口——苏姐正站在那儿，脸色不好：“肥彪，我的贵宾厅，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苏姐，别这么大火气嘛。”肥彪转过身，笑着摊了摊手，“我就是来跟王总打个招呼，没别的意思。”
“打招呼？”苏姐往前走了两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噔噔”的响，“你是来抢我的客吧？肥彪，我警告你，别太过分，我的客，你也敢动？”
肥彪的笑收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狠劲：“苏姐，澳门的叠码圈，谁有本事谁赚，你别以为跟龙叔合作，就能独吞所有客——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抢我的客，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他瞪了阿文一眼，转身走了。
苏姐看着肥彪的背影，脸色慢慢缓和下来，对王总说：“王总，别介意，肥彪就是这样，没规矩。”又转头对阿文说，“佣金我让龙叔转给你，你先出去吧。”
阿文点点头，赶紧走出贵宾厅。龙叔正在门口等，看见他出来，递过来一个信封：“这里面是八万，你妈的手术费够了吧？”
阿文接过信封，厚厚的一沓，捏在手里，心里又酸又甜——终于凑够钱了，妈可以顺利手术了。他鞠了一躬：“谢谢龙叔，谢谢苏姐。”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做事稳。”龙叔拍了拍他的肩，“今日早点下班，回去跟你妈报个喜。”
阿文点点头，转身往赌场外走。路过大厅时，看见陈伯提着保温桶，正在喂流浪猫。陈伯看见他，招了招手：“阿文，今日看起来很高兴啊？”
“嗯，凑够我妈手术费了。”阿文笑着说，把信封往怀里塞了塞。
陈伯点点头，却叹了口气：“凑够钱就好，但你要记住，苏姐的钱没那么好赚——她的贵宾厅，以前有个叠码仔，帮她做跨境洗码，后来被警察抓了，判了五年。你以后离苏姐远点，别被卷进去。”
阿文心里一沉，刚有的高兴劲少了一半：“陈伯，苏姐她……”
“别问太多，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陈伯打断他，递给他一个热包子，“快回去吧，你妈还在等你消息。”
阿文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还是猪肉馅的，却没之前那么香了。他往关闸走，手里攥着那个信封，心里却有点慌——苏姐和肥彪的矛盾，跨境洗码的风险，像一团乌云，飘在他头顶。
回到珠海出租屋，阿文第一时间给医院转了一万八，备注里写着“手术费和护工费”。转完钱，他给护士打了个电话，护士说：“麦先生，你母亲的血压稳定了，手术提前到这周日，你要是能回来最好。”
阿文挂了电话，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的灯光，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终于能让妈做手术了，终于能回去见她了。他摸出怀里的身份证，“麦劲铭”三个字在灯光下很清晰，他对着镜子，小声说：“妈，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可他没看见，出租屋楼下的阴影里，肥彪的小弟正举着相机，对着他的窗户拍了一张——照片里，阿文手里的信封露了一角，肥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盯紧他，苏姐的客，我不会让龙叔这么容易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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