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穿透香樟树的枝叶，在石砖路上投下斑驳的碎金。林宇轩裹紧褪色的连帽衫，将咳嗽声闷在臂弯里。肺癌晚期的诊断书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昼夜难安。
"咳......"腥甜在喉间翻涌，他颤抖着摸出速效救心丸。指节擦过颈间的银链，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泛着诡异的寒意。
"小子，借个火。"沙哑的声音惊起石凳上的麻雀。林宇轩抬头看见个邋遢中年人，乱糟糟的长发里卡着草屑，泛黄的T恤上印着褪色的"少林正宗"，脚下的塑料拖鞋裂着嘴。
"我不抽烟。"林宇轩正要离开，却被对方突然按住肩膀。那只布满老茧的手劲大得惊人，像铁钳般扣住他的琵琶骨。
"你印堂发黑，双瞳泛青。"中年人凑近些，浑浊的眼球里竟映出两团幽蓝，"左肩上趴着个红衣女鬼，右肩缠着条白蛇......"
林宇轩浑身剧震。三天前他确实在医院走廊见过红衣女子，而昨夜梦见白蛇缠身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老先生救我！"林宇轩膝盖一软，却被对方凌空托住。中年人从裤兜掏出个皱巴巴的布袋，倒出三枚铜钱在石桌上摆成北斗。
"我叫邋遢道人，混江湖的。"道人用筷子蘸着茶水画符，"救你可以，三个条件。"
"您说。"林宇轩攥紧药瓶，掌心沁出冷汗。
"第一，每月初十给祖师爷上香。"道人竖起食指，"第二，学我茅山术法。"他又竖起中指，"第三......"突然指着对面湘菜馆，"现在请我吃饭。"
林宇轩苦笑："我现在......"
话音未落，道人突然扛起他跃上围墙。晚风卷起道人的破衣角，林宇轩只觉耳畔生风，眨眼间己站在湘菜馆门前。
"这是......轻功？"林宇轩腿肚子发软。
"缩地成寸而己。"道人大大咧咧坐下，"小二，剁椒鱼头、小炒黄牛肉、再加十碗米饭！"
酒足饭饱时，林宇轩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包。道人却掏出枚铜钱放在桌上，用筷子敲出清脆的响："老板娘，这枚开元通宝换顿饭如何？"
"神经病！"老板娘抄起扫帚。道人突然倒地打滚，哀嚎着："杀人啦！黑店杀人啦！"
林宇轩目瞪口呆，看着道人从怀里掏出个布偶，用筷子戳得布偶七窍流血。诡异的是，老板娘突然定在原地，仿佛被无形丝线操控的傀儡。
"看到没？"道人得意地晃了晃铜钱，"这叫傀儡术。"他突然正色，"记住，以后遇到脏东西就摇铜钱，三声之内必现形。"
林宇轩接过铜钱的瞬间，颈间银链突然断裂。银坠子滚到道人脚边，露出背面刻着的"林"字——与道人的铜钱上的"林"字一模一样。
"时候到了。"道人突然掐诀，"明日辰时来城隍庙，带三牲祭品。"他将银坠子抛还给林宇轩，"你肩上的红衣女鬼，是你前世的......"
话未说完，道人突然消失在暮色中。林宇轩低头看掌心，发现不知何时多了道伤疤，形状竟与铜钱上的饕餮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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