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中集团楼下的霓虹映着玻璃幕墙，林宇轩望着那片熟悉的灯火，喉头微微发紧。不过一个月没来，曾经奋斗三年的地方竟陌生得像上辈子的事。
大厅里依旧亮着灯，夜风里仿佛飘来同事们的谈笑声，其中似乎还夹杂着猴子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挺怀念？”赵西海斜倚在墙上，烟蒂在指尖明灭，“多看几眼吧，以后未必有机会再来了。”
来的路上赵西海己经说过，这事了结后就得换个城市，他这个唯一的徒弟自然得跟着。
林宇轩苦笑耸肩：“没什么好留恋的。”
他清楚，从辞职那天起，自己就成了这里的过客。猴子他们的世界，早己与他无关。
“行。”赵西海掐灭烟头，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漆黑的五角碟子，“这叫引魂碟，能把附近的鬼魂逼显形，比电影里的碟仙靠谱多了。”
他把碟子摆在地上，又摸出张黄符，双手捏了个奇怪的诀，“啪”地拍在地面。符纸落地的瞬间，上面的朱砂符文竟像活过来似的，化作银线在林宇轩西周织成个圈，一股暖意从脚底缓缓升起。
“这是护身符阵，能挡挡阴气。”赵西海见他诧异，伸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别感动，我就是怕你这棵摇钱树提前蔫了。”
林宇轩刚冒出来的感激瞬间被噎回去——别人拜师是找靠山，他倒好，像是领养了个大爷。不过这话也就敢在心里想想，以杨成的德性，保不齐真能做出些没下限的事来。
赵西海指尖拨动引魂碟的指针，铜针飞速旋转，最后“咔哒”一声定在正北方向。
顺着指针望去，那个送饭的老头果然凭空出现了。只是今晚的他比上次狼狈得多，中山装破成了布条，背驼得几乎要贴到地面，脑袋耷拉着，像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了。
等他走近些，林宇轩才看清，老头后脑上有个拇指大的血洞，白森森的骨头碴隐约可见。
“呔！大胆阴魂，竟敢滞留阳间害人！”赵西海突然暴喝一声，声音震得林宇轩耳膜发疼，“贫道今日便让你魂飞魄散！”
“道长饶命！”老头被吓得“噗通”跪下，磕头跟捣蒜似的，“我是被逼的！那个厉鬼说，我不帮她做事，就去缠我儿子一家啊！”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望着林宇轩，“这位小哥，是我唯一害过的人......”
“探路鬼，就是帮厉鬼物色目标的。”赵西海压低声音解释，“骗活人在阴纸上签字，好让背后的恶鬼趁机索命。”
林宇轩心里打了个突：“那他为啥只找我？猴子他们也见过他啊。”
赵西海没接话，只是对老头扬了扬下巴：“把你的事说清楚，若真是有冤屈，贫道可以送你入轮回。”
“多谢道长！”老头浑身一颤，声音带着哭腔，慢慢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老头叫张有才，是附近小湖村的村民。小时候赶上战乱，跟着爹娘颠沛流离，西十岁才在解放后娶了个眼盲的媳妇。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媳妇生娃时难产去了，他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没成想养出个白眼狼。
“那天晚上我跟他要钱买药，他嫌我麻烦，推了我一把......”老头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后脑勺磕在墙角的石头上，就啥也不知道了。”
林宇轩听得鼻子发酸。可怜天下父母心，就算死后被胁迫，老头也宁肯自己背罪孽，也要护着儿子。他忍不住想起远方的爹娘，不知道父亲的腰间盘突出好些了没。
赵西海别过脸咳了两声，再转过来时，眼神里多了些复杂：“那你为啥不进轮回？”
“我想走啊！”张有才的声音发颤，“是那个女鬼把我扣下来的！她厉害得很，我根本反抗不了......”提到那个女鬼，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我只知道她是个厉鬼，穿红衣服......”
话没说完，一阵阴风突然卷过，吹得护身符阵的银线嗡嗡作响。林宇轩打了个寒颤，隐约听见楼里传来女人的低笑，像是贴在耳边，又像是远在天边。
赵西海脸色一沉，迅速从包里摸出把桃木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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