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朵听得眼睛眨都不眨，小脸上满是认真：“奶奶，我都懂！我会勤快干活，听婶婶的话，长大了一定好好孝顺她。”
“诶，真是奶奶的好孩子。”
余小草欣慰地揉了揉李朵的头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怀里的人儿瘦瘦小小的，余小草低头看着李朵头上夹着的头花，悄悄抬起手，用袖口抹了抹眼角。
这日子虽苦，可幸好有浅浅，有小朵，总还有盼头。
苏浅浅走到隔壁王娟家，见院门敞着，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王婶，在家吗？”
因着前两次来王娟家都撞见了王麻子，这次苏浅浅还是有些担忧，就怕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卧室里，瘫坐在地上许久的王娟猛地被惊醒，这才发觉自己还坐在冰凉的地上。
“哎，在家呢！”
王娟胡乱抹了把眼泪，撑着身子踉跄着站起来，只是刚想迈步出房间，腿却软得发颤，若非及时扶住门框，怕是要摔一跤。
苏浅浅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眉头拧成一团。
“婶子，您这是咋了？”
王娟在她搀扶下坐到屋里的木凳上，声音还有些发颤：“没……没事，就是腿有点软。”
苏浅浅眼尖，瞥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心里顿时打了个突。
想起婆婆说过陈大江出轨害得王娟流产，她忍不住猜测，王娟和王麻子搅在一起，难道是为了报复陈大江？
可再一想又说不通，真要恨他，离婚便是，何必搭上自己的名声做这种事？
苏浅浅面上难免露出几分困惑，王娟心思细，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拉着苏浅浅在旁边凳子坐下。
“浅浅，你肯定一首好奇我和王麻子的事吧？”
苏浅浅眉尾一挑，她确实好奇，可哪好意思在当事人面前问？
“没有没有，这是婶子的私事，我顶多是劝您别再犯傻。”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人。”王娟扯了扯嘴角，笑容里带着苦涩，“因为我，让你被段芳针对，心里肯定也是委屈。今天我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正好……我心里也憋得慌。”
王娟的视线飘向窗外，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娘家村子离这不远，父母常年劳作，身子骨一首不好，弟弟还瞎了一只眼。当初我家是村里最穷的，就因为穷，弟弟又是残疾，总被人瞧不起。”
“十八岁那年，我相了好几次亲，最后为了能帮衬娘家，选了家境稍好些的陈大江。嫁过来后我能拿粮食接济娘家，心里很是感激陈大江，于是家务活、地里的活，我都埋头苦干，从不偷懒。”
“成婚第五年，我终于怀上了孩子……”王娟的声音哽咽了，“可看着体贴顾家的陈大江居然早就出轨了。他为了不暴露那个女人，竟把我推倒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就那么没了。”
这些苏浅浅听婆婆说过，可再听王娟亲口讲，仍忍不住心疼。
成婚五年才怀上的孩子，却因为丈夫维护情人没了，这得有多绝望？
“自那以后，陈大江是收敛了，不再带女人回家。”王娟抹了把眼泪，语气里带着几分快意，又藏着无尽悲凉，“还是老天有眼啊！一次他去镇上送豆腐，连人带车滚下了坡。医生说他想再要孩子，几率微乎其微……呵呵，浅浅，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说到最后，王娟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衣襟上。
“婶……那您为啥不和他离婚？这样耗着，多苦啊。”
苏浅浅看着她脆弱的样子，心里那点怒其不争的念头早没了，只剩心疼。
“起初我也想离。”王娟苦笑，“可我离了，娘家咋办？父母常年离不开药，弟弟又是残疾……陈大江就是看准了这点，许诺每月接济我娘家，只要我继续跟他过，帮他掩盖不能生育的事。”
苏浅浅眉头皱得更紧：“那您和王麻子……是为了要孩子？还是想报复陈大江，给他戴绿帽子？”
“自然是想要个孩子。”王娟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疲惫，“这日子太孤寂了，太难熬了……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疯的。”
王娟性子柔和，不爱跟村里妇人扎堆嚼舌根；陈大江早出晚归，两人也说不上几句话。
长年累月一个人憋着，她才忍不住剑走偏锋，动了借精生子的念头。
这念头一旦生根，便疯长起来。
过年时，王娟心里就有了两个人选：村里的光棍陈铁柱，还有早年丧妻的刘二狗。
这两人没妻儿，只要做得隐蔽就不会被发现。
只是没等她去试探两人，却意外落水，被路过的王麻子救起。
王麻子常年被强势不讲理的段芳压着，面对温柔体贴的王娟，难免动了心思，加上水里那点肢体接触，便处心积虑地接近。
王娟没了机会找陈铁柱二人，一来二去竟也慢慢接受了王麻子，还把自己想借精生子的事说了。
一个图身子，一个为孩子，两人一拍即合，便这么厮混在了一起。
“婶子，您就没想过？万一真怀上了，陈大江能不怀疑？您不是说他生育几率微乎其微了吗？”苏浅浅面露担忧。
“是微乎其微，可医生也没说绝对不能生啊。”王娟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眼神发怔，“我想着，只要做得隐蔽，到时候再买通医生……一切就能圆过去了。可没想到，快一年了我还是没怀上……”
“那段芳己经怀疑王麻子了，万一哪天真被发现了，您咋办？到时候怎么收场？”苏浅浅追问。
王娟沉默了几秒，忽然抬眸看向苏浅浅，眼神里满是歉意：“我……我己经跟王麻子说结束这段感情了，这几日见了他，我都绕道走。浅浅，把你牵连进来，我真不是故意的。”
“婶子，您能和他断了就好。”苏浅浅叹了口气，“至于我，反正名声早就那样了，也不在乎多这几句闲话。”
王娟心疼地握着苏浅浅的手，安慰道：“村里人听风就是雨，等日子久了，他们自然会知道你是一个积极向上、勇敢坚毅的好姑娘，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苏浅浅抿唇一笑，轻声重复：“时间会证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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