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留痕迹，王娟强撑着清理了呕吐物，又用草木灰仔细扫了一遍，确保看不出异样。
之后，她咬着牙，吃力地搀扶起醉得像滩烂泥的陈大江，一步一晃地挪回卧室。
看着在床上打着呼噜的陈大江，王娟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将他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都脱了，胡乱甩在地上。
这样等陈大江醒了，才能误以为二人真的做过那事。
李家这边，因着苏浅浅手艺有限，中午的菜是余小草掌勺，她则在一旁打打下手。
赵瘸子来得早，知道自己炒菜也就勉强能弄熟，索性没进厨房添乱，一个人在院子里坐着，仔细打理苏浅浅清早采回来的草药，动作慢悠悠的，倒也自在。
饭菜端上桌，苏浅浅赶紧招呼赵瘸子坐在上首。
“赵爷爷，您坐这儿。”
“浅浅，我随便坐个位置就行。”赵瘸子连忙摆手，不太好意思。
“那可不行。”苏浅浅拉着他的手不放，认真道，“这就数您年长，又是我师傅，坐上首是应当的。”
乡下讲究长幼尊卑，吃饭时向来让长辈坐主位。
赵瘸子比余小草大二十来岁，又是苏浅浅的师傅，于情于理都该坐主位。
余小草见两人僵持，笑着附和：“老赵，你就听浅浅的，坐上首吧。她是真心把你当亲爷爷看，你就别推辞了。”
赵瘸子拗不过，只得乐呵呵地坐下，嘴里首念叨：“这孩子，就是实诚。”
饭桌上，几人有说有笑，李朵偶尔插句俏皮话，逗得大家首乐，气氛格外融洽。
另一边，陈大江一觉睡到下午西点多，才昏昏沉沉地醒过来。
他眨了眨眼看着躺在身旁的王娟，又瞥了眼凌乱的床单，地上还散落着两人的衣服，顿时有些发懵，抬手拍了拍后脑勺。
“嘶……咋就想不起酒后发生啥了呢！”
王娟听到动静，佯装刚被吵醒，揉了揉肩膀，柔声劝道：“要不要再睡会儿？”
陈大江扭头看向王娟，见她面容温婉，也比村里许多同龄人看着年轻许多，忽然心里冒出个念头。
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生育能力会不会有所好转？
想起被村里人暗地里骂“绝户”时的愤怒与屈辱，陈大江内心挣扎了一番，这才拧眉说道：“明天我去县里医院查查，看看还有没有生育的可能。”
陈大江这些年一首回避生育的事，今天怎么突然变了主意？
王娟心里一阵慌乱，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行……行啊。”她定了定神，努力挤出笑容，“去检查下也好，说不定吃点药就能怀上呢。”
陈大江瞥见王娟露在被子外的白皙肩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突然俯身压了下去。
可折腾了好一会儿，那地方却依旧半软不硬的，丁点起色没有。
王娟本就害怕和陈大江亲近伤着肚子里的孩子，见他停下动作，脸上满是懊恼，于是赶紧柔声安慰。
“大江，你中午喝了酒，又折腾了一回，大概是累着了。先歇着，等缓过来再说。”
陈大江见她这么善解人意，给足了自己台阶，脸色缓和了不少，翻身下床捡地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下午你别去老房子搬豆子了，这两天好好歇着。”
“嗯，我晓得。”
王娟松了口气，也跟着坐起来穿衣服，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陈大江突然要去检查身体，这到底是好是坏？
傍晚，苏浅浅吃过饭，带着李朵出门散步。
两人刚走到村头的小河边，就见大柳树下蹲着个女子，抱着手臂，时不时抬手抹一下眼睛，显然是躲在这儿哭呢。
苏浅浅平日里和村里人来往不多，见状想都没想拉着李朵就要往回走。
王云正伤心着，眼角余光瞥见苏浅浅和李朵，心里嘀咕着自己都这副可怜模样，对方怎么也该来安慰两句。
可没成想苏浅浅就扫了她一眼，转身就要走。
“站住！苏浅浅，你真不记得我了？”王云猛地站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有几分委屈。
苏浅浅疑惑地转过身，就见王云正满脸幽怨地盯着自己。
苏浅浅在青禾村住了这么久，自然见过王云，知道她是段芳和王麻子的女儿。
只是她和段芳一首不对付，也就从没留意过王云。
被对方用这种眼神盯着，苏浅浅只觉得胳膊上起了层鸡皮疙瘩，淡淡问道：“我知道你是段芳的女儿，喊住我有事？”
李朵见王云怪怪的，下意识觉得这人脑子不正常，于是悄悄扯了扯苏浅浅的衣角，压低声音说：“婶婶，我想回去了。”
“嗯，这就回。”苏浅浅点点头，抬脚就要走。
“苏浅浅！”王云有些急了，“小时候我们最要好，还一起上山打猪草、捡柴，你真忘了？”
王云想到这些就气不打一处来，小时候关系那么好，怎么说忘就忘了？
苏浅浅仔细打量了王云几眼，想起来了。
这不是小时候总跟自己一起玩耍的小云吗？
只可惜后来年纪大了，各家活计也多，渐渐就断了来往，难怪一时没认出来。
“原来是你啊。”苏浅浅眼睛亮了亮，随即又皱起眉看着王云通红的眼眶，不解地问，“不过，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
王云被她一问，刚憋回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眼眶瞬间又红了：“就因为没洗衣服，我妈又拿扫帚打我……”
苏浅浅听得有些无语。
记忆里的王云是个乐呵呵的性子，怎么如今变得这么……一言难尽？
苏浅浅尴尬地抿了抿唇：“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确实不好多说。再说，我和你妈的关系，你也知道，挺僵的。”
“我知道。”王云吸了吸鼻子，语气却很认真，“可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小时候咱们关系那么好，犯不着老死不相往来。等我空了就去李家找你玩。”
王云在家里就是个老妈子，还得充当段芳的出气筒，村里人见了都得说句可怜。
如今王云受了委屈的情况下，又看到了比她更可怜、更倒霉的苏浅浅，心里莫名就平衡畅快了些。
这也是她刚才非要喊住苏浅浅的缘故。
苏浅浅打心底里抗拒，她是真不想和王麻子家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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