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蹙起眉头。
王娟先是拿陈大江的报告单给自己看，又让自己把脉，难道是……怀孕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苏浅浅犹豫着坐下，先打了个预防针：“王婶，我把脉也就学了点皮毛，要是把错了，您可别笑话我。”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王娟勉强笑了笑，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苏浅浅伸手搭在王娟的手腕上，指尖轻轻按着。
片刻后，她又不确定地调整了下手指的位置，眉头越皱越紧。
指腹下的脉搏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正是喜脉的迹象。
苏浅浅心下顿时忐忑起来。
如果报告单是真的，那王娟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王麻子的。
“王婶，你这是……怀孕了。”苏浅浅收回手，声音有些干涩。
“真……真的？”
王娟尽管心里早有预感，可亲耳听到苏浅浅确认，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滚落。
她既欢喜这个孩子的到来，又害怕重蹈覆辙，再次失去。
“嗯，是真的。”苏浅浅点了点头，神色凝重起来，“王婶，既然陈大江没了生育能力，那这个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浅浅……这事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王娟抓住苏浅浅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几乎是哀求，“我必须留下这个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他了……”
“那陈大江会同意吗？他愿意养别人的孩子？”苏浅浅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王娟哑然，陈大江怎么可能同意？
“王婶，你心里其实己经有答案了，对不对？”苏浅浅叹了口气，“与其等几个月后肚子大了瞒不住，不如现在就早做打算。”
苏浅浅的想法很简单，王娟既然要靠着陈大江接济娘家，而陈大江如今又确诊不能生育，那这个孩子也只能趁早流掉。
王娟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却用力摇了摇头，神色痛苦又坚定。
“我不想失去他……这是我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孩子……”
“那陈大江呢？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是什么善茬。要是让他知道你怀了孩子，你就不怕一尸两命？难不成你还想嫁给王麻子？”苏浅浅又问，语气带着点着急。
“不可能！”王娟慌忙摆手，脸都白了，“我当初和王麻子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要个孩子。况且他有家庭，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苏浅浅又气又无奈，“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浅浅理解王娟对孩子的执念有多深，可也气她这么不把自己的名声和性命当回事。
“我想离婚。”王娟抬起头，眼神异常认真。
“什么？”苏浅浅惊得差点站起来，“那你离婚后去哪？”
苏浅浅听说过王娟娘家的情况，家里本就被村里人瞧不起，她要是大着肚子回去，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我……我还没想好。可我绝对不能再和陈大江过下去了，他这个人就会在外面装如何如何对我好，还故意说些让人误会是我不能生育的话。可在家里我既要洗衣做饭，地里的活也全是我干。我大半个月前就有过小产的迹象，我必须离婚。大不了到时候先租个小屋子住着，后面……后面再走一步看一步吧。”
王娟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忽然温柔地笑了笑，眼神却越发坚定。
苏浅浅见此一幕，忽然想起了为生自己而大出血去世的母亲，鼻子一酸，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虽然觉得王娟这个决定太冲动，不够谨慎，可她也没再继续劝阻。
“既然你铁了心要生下他，那离婚前千万不能在陈大江面前露马脚。我会问赵爷爷拿些保胎药，到时候你找个借口吃上。等肚子再大些，你可以去外地生，就说是捡来的孩子。”
“浅浅，大恩不言谢！你的好，我永远都会记在心里，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王娟眼里满是感激，紧紧握住苏浅浅的手。
“哪里就这么严重了，回去后好好养着身体，离婚的事情也不要太过着急，免得被陈大江怀疑。”
“嗯，我知道了。”
陈大江自从知道自己彻底没了生育可能，连男性功能也完全丧失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彻底垮了。
如果以前只当是生育困难，他还能在心里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可如今他觉得自己和太监没两样。
越想越憋屈，一股邪火像是堵在胸口，陈大江索性揣了钱，蹬着自行车又往镇上冲，连下午要做的豆腐都抛到了脑后。
首到天黑透了，陈大江才骑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回来，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车把歪歪扭扭险些撞在院门上。
王娟独自在家想了一下午，己经下定决心等陈大江回来就提离婚。
这些年她偷偷攒了些私房钱，省着点花，撑到孩子生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院子里传来熟悉的支车架声，王娟深吸一口气，走到院子里反锁了院门，转身看向走路踉踉跄跄、明显喝大了的男人。
进了卧室，陈大江像是故意耍酒疯，“咚”地一脚踹掉鞋子，朝着王娟吼道：“王娟，还不给老子倒水去？”
王娟站在门口看着陈大江脸色狰狞的样子，心猛地一颤，先前想好的说辞也被吓得忘了个干净。
陈大江等了好一会儿，见王娟还杵在门口不动，脸色“唰”地冷了下来，认定她是在看不起自己。
“贱娘们，真是我对你太好了！”
陈大江怒不可遏地站起身，光着脚就往门口冲去。
此时天色己完全黑透，王娟站在门口的背光处，看着陈大江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吓得连连后退。
不知为何，王娟总觉得此刻的陈大江格外危险。
往日里他或许还会装装样子，可现在像是彻底撕下了伪装，露出了原本凶恶的獠牙。
王娟本能地想转身逃走，可刚转过身，头发就被陈大江一把扯住，硬生生地拖拽进了卧室。
“啊！你松开……啊！”
王娟拼命挣扎，可男女力气悬殊，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被按倒在地，嘴里还被一件带着汗味的衣服死死堵住。
“贱人，你是不是也嫌弃我？”陈大江俯下身，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狰狞着表情一字一句道，“呵呵，告诉你，就算我不中用也轮不到你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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