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1937年7月25日，下午至傍晚
地点：补充团战术训练场、密集队形训练区、散兵线示范区、临时战术讨论帐篷、实战模拟阵地
引子：下午的阳光变得灼热，战术训练场上尘土飞扬。韩禧站在训练场边缘的树荫下，看着新兵们排成三列横队，肩并肩向前推进，密集的队形像一块移动的木板。突然，前排的吴根生被脚下的石子绊倒，身后的新兵来不及避让，瞬间乱作一团；李铁柱的吼声穿透嘈杂：“慌什么！密集队形讲究的就是整齐！一个人乱，整个队伍都乱！”同村的郑劼握紧拳头，低声对韩禧说：“这队形在开阔地就是活靶子，日军的机枪一扫，咱们得倒下一大片。”陈标在训练记录册上快速画下混乱的队形，标注“密集队形易受火力压制”“机动性差”，笔尖的颤抖藏着对实战的担忧。韩禧的指尖在战术地图上反复划过——传统密集队形适合正面冲锋，却完全暴露在日军的火力下，而散兵线战术能分散伤亡、灵活推进，可李铁柱对传统战术的信任根深蒂固，自己提出这个“新战术”，会不会被当成“动摇军心”的冒险？
“都停下整理队形！”李铁柱的声音带着疲惫，他走到队列前，看着新兵们汗流浃背的样子，语气软了些，“我知道密集队形难练，可这是咱们军队用了几十年的战术，能最大程度集中火力，压制日军的冲锋。你们再坚持坚持，练熟了到战场上才能保命。”
韩禧知道不能再等，他拿着战术地图快步上前，敬了个军礼：“李班长，我想跟您聊聊战术的事，或许能找到更适合实战的推进方式。”
李铁柱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带着他和郑劼、陈标走进训练场旁的临时战术讨论帐篷。帐篷里只有一张折叠桌和几把椅子，桌上摊着一张简易的战场地图。
“你想说什么？”李铁柱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水。
“我想引入‘散兵线’的战术概念，”韩禧展开战术地图，指着上面的开阔地标记，“密集队形在开阔地推进时，很容易被日军的机枪和迫击炮压制，一个炮弹下来，就能伤亡十几人；散兵线则是让士兵们分散成松散的队形，彼此保持2-3米距离，既能互相掩护，又能减少火力打击的伤亡，还能灵活调整推进路线，应对日军的突袭。”
李铁柱皱起眉头，手指敲了敲地图：“散兵线？我听说过洋人用这种战术，可咱们的士兵大多是农民出身，没受过复杂的战术训练，一旦分散，很容易变成一盘散沙，连指挥都困难，还怎么互相掩护？”
“这个问题我考虑过，”韩禧赶紧解释，“咱们可以把散兵线分成‘小组散兵线’，每5人一组，选一个组长负责指挥，组内士兵保持1-2米距离，组与组之间保持3-5米距离，这样既分散又有组织，不会乱。而且推进时，一组前进，一组掩护，交替推进，能有效应对日军的火力。”
陈标拿出训练记录册，翻到提前画好的散兵线示意图：“李班长，您看，这是小组散兵线的站位和推进路线，每组有‘前锋’‘侧卫’‘后卫’，前锋负责侦查，侧卫负责警戒，后卫负责掩护伤员，分工明确，就算遇到日军突袭，也能快速组织防御。”
郑劼也补充道：“俺在大麦屿跟日军交过手，当时咱们人少，只能分散着打，反而比扎堆冲锋效果好。日军的机枪虽然厉害，可咱们分散开，他们很难瞄准，还能从侧面偷袭他们的机枪阵地。”
李铁柱沉默了，他盯着散兵线示意图，手指无意识地着桌沿。作为参加过长城抗战的老兵，他比谁都清楚密集队形在日军火力下的伤亡有多惨重——当年他所在的连队，就是因为密集冲锋，被日军的机枪扫倒了一半人。
“你想怎么试？”李铁柱突然抬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韩禧心里一喜，赶紧说：“咱们先选20名新兵，分成4个小组，我和郑劼、陈标各带一个组，您负责指挥全局，在训练场的模拟阵地里练一次‘散兵线推进’，看看效果。要是效果好，再推广到整个新兵队伍；要是不好，咱们再改回来。”
李铁柱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试！现在就去选兵，咱们抓紧时间练一次。”
很快，20名新兵被选出来，分成4个小组。韩禧给每个组长讲解了“前锋”“侧卫”“后卫”的职责，又演示了小组内的掩护动作——前进时，前锋弯腰侦查，侧卫举枪警戒，后卫跟在后面，遇到“敌人”火力，前锋和侧卫立刻卧倒射击，后卫则快速寻找掩护点。
训练开始，模拟阵地里设置了几个“日军火力点”（用沙袋搭建）。韩禧带领第一组作为前锋，慢慢向前推进，陈标带领第二组在左侧掩护，郑劼带领第三组在右侧警戒，李铁柱则带领第西组作为后卫。
“第一组前进，第二组掩护！”李铁柱的声音在阵地里回荡。
韩禧带领第一组弯腰前进，刚走了几步，“日军火力点”突然“开火”（用鞭炮模拟）。第一组立刻卧倒，举枪对准“火力点”；第二组则快速移动到侧面，从侧方“射击”，压制“日军”火力；第一组趁机起身，继续前进。
整个推进过程流畅有序，没有出现混乱，20名新兵只用了15分钟，就顺利突破了模拟阵地，比密集队形推进快了近10分钟，而且没有出现“伤亡”。
李铁柱站在阵地边缘，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没想到散兵线真的管用！不仅推进快，还能有效应对火力压制，比密集队形灵活多了。”
“主要是您指挥得好，”韩禧笑着说，“要是没有您的全局调度，咱们也不能这么顺利突破。”
新兵们也兴奋地围过来，王小龙说：“散兵线比密集队形轻松多了，不用一首盯着前面的人，还能灵活躲‘子弹’，俺觉得这个战术好！”
李铁柱点点头，对韩禧说：“明天开始，咱们把散兵线战术纳入训练计划，先教新兵们小组配合，再练整体推进，争取一周内让所有人都掌握。另外，你把散兵线的战术要点整理出来，我上报给营部，让其他连队也学学这个战术，说不定能在后续的战斗中派上大用场。”
韩禧心里满是成就感，他让陈标赶紧整理战术要点，自己则和郑劼一起，带着新兵们再练了一次散兵线推进，巩固效果。
傍晚，训练结束。李铁柱拍着韩禧的肩膀说：“你小子脑子灵活，敢想敢试，比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兵强多了！以后有什么好想法，尽管提，我支持你！”
“谢谢李班长！”韩禧立正敬礼，心里充满了感激——李铁柱虽然严厉，却不固执，愿意接受新的战术，这样的长官，才能带出适应战场的队伍。
回到营房，同乡弟兄们围过来，好奇地问下午的训练情况。韩禧把散兵线战术的好处跟大家说了，还让郑劼演示了小组掩护动作，弟兄们听得津津有味，纷纷表示明天要好好学。
吴根生兴奋地说：“要是早学会这个战术，俺下午就不会绊倒了！以后咱们再跟日军打仗，就能更灵活地躲他们的子弹了！”
李建国也点点头：“俺觉得这个战术不仅能进攻，还能防守，要是日军冲锋，咱们分散开，从不同方向打他们，他们肯定慌！”
韩禧看着大家热情高涨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他知道，引入散兵线战术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战术需要学习和训练，还有更多的困难需要克服。但只要他们团结一心，敢于尝试，就一定能把补充团的新兵们，打造成一支适应实战、能打胜仗的钢铁队伍，为保卫浙江、保卫家乡，贡献自己的力量。
下章预告：1937年7月26日上午，李铁柱组织新兵们上战术讲解课，在帐篷里讲解“阵地防御火力配置”——按照传统配置，将机枪放在阵地中央，步枪手分布在两侧，手榴弹手在战壕内待命。讲解到一半，韩禧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种配置虽然能集中火力，却忽略了侧翼防御，一旦日军从侧翼突袭，机枪很容易被摧毁，整个防御体系也会崩溃。他犹豫着要不要举手提问，可战术讲解课上，新兵很少有提问的，而且李班长正在兴头上，自己突然提出问题，会不会让他觉得没面子？甚至质疑自己故意挑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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