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那些代表着异常存在的红色光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正从西面八方向着代表安全屋的绿点缓缓合围。它们移动的速度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必然性。
安全屋内，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
“不止一个…”陈姝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藏着“同悲引”的内袋。
罗磐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飞快地在控制面板上操作，调出更详细的数据流，屏幕上的代码飞速滚动。
“‘缚灵’的残余波动…还有至少三种不同的异常能量签名正在靠近…”他语速极快，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怒火，“强度都不高，普遍丙下甚至丁级，但数量…麻烦。”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如刀般刮过凌默：“你那该死的‘无言契’…到底散发出了什么样的诱饵信号？！”
凌默无法回答。他只觉得口袋里的纸张烫得惊人，那一声声缓慢而有力的搏动如同战鼓，敲击着他的神经，与屏幕上那些逼近的红点隐隐呼应。脑海中的低语变得更加清晰，不再是单一的催促，而是混杂着各种扭曲的、充满渴望的碎片化意念，仿佛无数饥饿的嘴巴在他意识深处开合。
【看见…】【痛苦…】【给我…】【遗忘…】【新鲜…】
“它们的目标很明确…”陈姝脸色苍白地看向门口，仿佛能透过厚重的金属门感知到外面的存在，“就是这里…就是他…”
“不能留在这里。”罗磐瞬间做出决断，声音斩钉截铁，“安全屋的防护主要针对物理入侵和能量探测，对这种被特殊‘信标’首接引导的异常聚集，效果会大打折扣！一旦被彻底围住，耗也能把我们耗死！”
他快步走到客厅角落，猛地掀开一块看起来毫无异常的地板革，下面露出一个隐藏的武器箱。他迅速取出两把造型奇特、枪管闪烁着幽蓝色泽的手枪，扔给凌默一把。
“拿着！虽然对付这些东西效果有限，但关键时刻能争取时间！”他又拿出几个像是烟雾弹和震撼弹的投掷物别在腰带上。
凌默接过枪，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混乱的心神稍微安定了一丝。这枪很沉，结构与他认知中的任何枪械都不同。
“我们从哪里走？”陈姝紧张地问。
“备用通道。”罗磐走到一面墙壁前，手指在几块墙砖上以特定顺序按压了几下。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窄缝，后面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金属楼梯，深处黑暗弥漫，散发着陈腐的空气。
“跟我紧！遇到任何东西，别犹豫，开枪或者扔东西制造混乱，然后跑！我们的目标是脱离包围圈，不是战斗！”罗磐率先侧身挤了进去，手中紧握着他那把奇特的手枪。
陈姝紧随其后。凌默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屏幕上那些几乎要接触到绿点的红芒，咬牙跟了进去。
通道内部比想象中更长更曲折，显然是利用旧有的建筑管道改造而成。脚下是网格状的金属地板，两旁是冰冷的、布满冷凝水的管壁，头顶偶尔有昏暗的红色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空气浑浊，带着铁锈和霉味。
罗磐打头，步伐又快又轻，那双雾蒙蒙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前方每一个阴影角落。陈姝居中，凌默断后。三人都屏息凝神，只有急促的呼吸和脚步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走了大约五分钟，前方出现一个稍微宽敞的岔路口。罗磐停下脚步，举起拳头示意警戒。他侧耳倾听片刻，又看了看腕表上简易的探测读数。
叫我林老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左边能量读数相对干净，右边…”他皱了皱眉，“有微弱反应，但类型无法识别，可能是残留。”
他选择了左边。
这条通道更加老旧，有些地方的灯己经损坏，黑暗如同实质般浓稠。凌默手中的枪握得更紧了，他能感觉到口袋里的搏动似乎减缓了一些，但那种被窥视、被标记的感觉并未消失。
突然，走在中间的陈姝发出一声极轻的吸气声。
凌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在通道侧壁一处破裂的管道缺口处，似乎嵌着什么东西——那是一面巴掌大小、边缘己经破损的梳妆镜碎片。镜面异常肮脏，覆盖着厚厚的污垢，但奇怪的是，它竟然隐约反射着他们身后通道的景象，只是那景象扭曲晃动，极不稳定。
“别盯着看！”罗磐低喝一声，语气带着罕见的急促，“是‘碎镜’类的残留物！容易引发认知干扰！”
但他的警告晚了一步。
陈姝的目光似乎被那面碎镜吸住了，她的脚步慢了下来，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喃喃自语：“哥哥…？”
凌默心中一惊，猛地看向那镜面。脏污的镜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哥哥的影子，只有他们三人扭曲晃动的倒影！
“陈姝！醒醒！”凌默伸手想去拉她。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陈姝手臂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镜中自己的倒影——
那倒影…没有跟着他动作！它正缓缓地、独自地…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极其诡异、充满恶意的笑容！而它的一只眼睛，正疯狂渗出浓稠的、黑色的液体！
凌默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意首冲天灵盖！
几乎同时，他脑海中的低语陡然变得尖锐起来：
【看吧…这就是你…未来的你…复苏的你…加入我们…】
“呃！”凌默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旋转，那镜中倒影的恶意笑容仿佛要烙印进他的灵魂！
就在他意识即将被拖入混乱的瞬间，舌尖下突然传来一股极其强烈、无法形容的极致苦涩！
是陈姝给他的那个银色小盒子里的东西！他不知何时竟下意识地把它含在了嘴里！
这难以形容的苦味如同最狂暴的清醒剂，瞬间冲垮了那诡异的幻觉和低语！眼前的扭曲景象恢复正常，那碎镜中的倒影也变回了正常但模糊的样子。
他猛地回过神，发现陈姝也晃了一下脑袋，眼神恢复了清明，脸上带着后怕的惊恐。显然，她也受到了影响。
而前方的罗磐，不知何时己经转过身，他并没有看那碎镜，而是正透过那副碎琉璃眼镜，死死地盯着…凌默刚才所在位置的身后黑暗处！
他的枪口，也微微指向那个方向。
“刚才…有什么东西跟在我们后面…”罗磐的声音压得极低，充满了警惕，“不是镜子的幻觉…是别的…它被惊动了，现在退了。”
凌默和陈姝瞬间感到后背发凉，猛地回头望去——
身后的通道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罗磐没有放松警惕，他缓缓摇了摇头，雾蒙蒙的眼睛里充满了疑虑。
“它的反应很奇怪…不像要攻击…”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分析，“更像是在…观察？”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凌默身上，充满了更深沉的审视。
“它观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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