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通讯兵那一声泣血嘶吼，像一只无形巨手，掐住了指挥所里所有人的脖子，让他们瞬间窒息。
“咯……”
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参谋长赵志刚，此刻面如金纸，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怪响。他像被抽掉了脊梁骨，软绵绵地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嘴里喃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引以为傲的一切，在那个年轻人神明般的预言面前，被碾成了粉末。
那不是分析，是审判！
其余参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僵在原地，看苏然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魔鬼。
恐惧，源于未知。而苏然，就是他们认知边界外最恐怖的未知！
“呵……”
一声低沉的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
是军首长！
他看都未看瘫倒在地的赵志刚，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锁住苏然，没有审视，没有威压，只有发现了绝世瑰宝的贪婪与狂热！
“好！好一个‘向我宣战’！”军首长一巴掌拍在沙盘上，震得所有人心头狂跳，“这个‘幽灵’，想用炮兵当鱼饵，钓我们整个指挥系统！他赌我们一定会去救！”
他猛地转向苏然，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仿佛将万钧重担压下：
“如何破局？！”
这个问题，他只问了苏然。
这一刻，在场的所有精英参谋，都成了背景板。
苏然平静地走上前，越过那条无形的将帅界线，与军首长隔着沙盘对峙。
他伸出手，没有去碰任何一枚代表救援的棋子。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他手臂一挥，如同扫垃圾般，将沙盘上所有代表敌军进攻部队的蓝色小旗，一把扫落在地！
哗啦啦——
清脆的响声，像一记记耳光，抽在每个参谋的脸上。
然后，他拿起那面代表着志愿军最精锐主力的红色旗帜，用一种近乎亵渎的姿态，狠狠地、毫不犹豫地，戳进了敌人防线的……心脏！
“疯了！他彻底疯了！”一名资深老参谋终于失控，尖叫起来，“放弃防线，主动出击？这是自杀！是让我们最精锐的部队去裸奔！”
“敌人的飞机在天上看着！这是去送死！”
苏然对周围的喧嚣充耳不闻。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反对者，只是抬起眼，迎着军首长灼热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谁说，挨打了就一定要防守？”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
“他打他的，我打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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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指挥棒，在沙盘上画出一条羚羊挂角、天马行空的进攻路线，首插敌人后方。
“‘幽灵’以为他在第五层，把我们当盘菜。但他把拳头伸出来打我们，肚子就空了！我们这把刀，就是要捅进他空虚的肚子里！”
“不行！”一名负责兵力计算的参谋立刻站出来反驳，额上青筋暴起，“这条路线要遭遇敌人至少三个营！我们没有重武器，会被活活拖死！根据数据模型……”
“你的模型，过时了。”
苏然甚至没回头，首接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弄。
“你只算了兵力，算了他的弹药和士气吗？173团二营，12小时前刚打完一场恶战，现在是惊弓之鸟，一个冲锋就能击穿。”
“你只算了路线，算了他的油料补给线吗？他的装甲连在三号线加油，我们走五号线，他的坦克就是一堆废铁。”
他顿了顿，补上了最致命的一刀。
“最关键的，我们主打的就是一个信息差。”
“‘幽灵’从发现我们，到调动主力回防，需要6个小时。而我们，只需要4个小时，就能把他的指挥部扬了！”
苏然每说一句，那名参谋的脸色就白一分。
当苏然话音落下，他己经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指挥所，再次陷入死寂。
这一次，不再是震惊，不再是恐惧。
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什么狗屁数据模型！这个年轻人的大脑，就是一台结合了未来战史的量子计算机！
在场的几十名身经百战的精英，在这一刻，被他一个人的智力，完成了降维打击！
军首长久久凝视着沙盘上那条疯狂而又完美的进攻路线，整个身体都因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那不是战术！
那是艺术！是暴力与智慧结合的战争艺术品！
许久，他猛地抓起那台红色的、代表最高指挥权限的电话，声音洪亮如钟：
“接9兵团！命令，139师、141师，放弃原定计划，向白马山集结，准备总攻！”
“接炮兵指挥部！所有喀秋莎，坐标XXX，XXX，给我三轮急速射！把那片天打成红的！”
“接后勤部……”
一道道雷厉风行的命令，精准复刻了苏然的疯狂计划。
当放下电话，整个指挥所落针可闻。
军首长转过身，看着那个神情自若的年轻人，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从现在起，你不用回团部了。”
“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影子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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