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血色夕阳。
密不透风的会议室,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重重锁死,隔绝了外界一切声音。
军首长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此刻结着一层能刮下霜来的寒冰。他没坐,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绕着苏然踱步。军靴每一次重重落地,都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人的心脏上。
突然,他猛地转身,蒲扇般的大手“啪”一声,将一份文件狠狠拍在桌上,震得搪瓷茶杯盖子发出绝望的嗡鸣!
“‘外科手术式定点清除’?!‘降维打击’?!”
军首长魁梧的身躯裹挟着一股凝成实质的硝烟与血腥味,一步逼到苏然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他没有咆哮,声音却压得极低,像地狱深处滚过的闷雷,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
“苏然!我刚听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天书!现在,你给老子看着这张图!”
他一把扯下墙上的军事地图,食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惨白,狠狠戳在那个用血红色墨水画出的圆圈上——**“钉子山雷达站”**!
“敌后三十公里,三面绝壁,固若金汤!那是敌人的眼睛!是我几十万大军头顶悬着的催命符!老子派飞机去,被打成了一堆废铁!用重炮轰,连山皮都够不着!你告诉我,拿什么去‘外科手术’?用你这张嘴吗?!”
压力,如万米深海,足以将钢铁碾成齑粉。
苏然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平静地迎着那股能把人活活撕碎的气势,开口道:“报告首长,知识,能决定我们手中的刺刀,是捅在棉花上,还是精准地插进敌人的心脏。”
“好一个心脏!”军首长怒极反笑,眼神却骤然锐利如鹰隼,“那现在,你来告诉我,这颗‘心脏’,你怎么去摸,怎么去捅!”
苏然的心,在这一刻反而沉静如万年冰川。
机会,来了。
【未来战争沙盘推演……启动!】
大脑中,钉子山的地形瞬间三维化。敌军火力点、巡逻路线、换防规律、哨兵的哈欠频率、未来一周的风向和月相……一切都化作冰冷的数据流疯狂涌入。后世无数经典的特种作战案例——“怒火上帝”、“海神之矛”、“斩首行动”——如同亿万帧的电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三分钟后,苏然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一种让军首长都为之心悸的,近乎于“神明”的绝对自信。
“报告首长!我不需要一个团,甚至不需要一个连。”
他上前一步,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根本不属于人类该走的渗透路线,那不是路,而是绝壁、深渊与死亡盲区的结合!
“给我十五个全军最顶尖的兵王,一把最锋利的手术刀,一周时间。”
“我向您保证,七天之后,钉子山这颗毒瘤,会从地图上净、彻底、无声无息地抹掉!”
“我需要绝对的指挥授权,对他们进行一种……他们从未理解过的‘格式化’训练。我还需要后勤部门,给我造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玩具’。”
军首长死死地盯着苏然,从最初的暴怒,到审视,再到瞳孔深处一丝被彻底点燃的疯狂。
他猛地一拍桌子,吼声如雷:“好!老子就陪你疯一把!兵,全军随你挑!要什么,你列单子,我给你批!行动代号——‘幽灵’!你,就是队长!但你给老子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老子亲自枪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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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鸟不拉屎的秘密训练场。
全军十五名最顶尖的兵王,被一纸密令召集于此。个个眼神桀骜,浑身散发着“老子天下第一”的匪气,看苏然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误入狼群的白净绵羊。
王大锤一见苏然,咧着大嘴就要上来喊“苏参谋牛逼!”,却被苏然一个冰冷得不带任何私人感情的眼神,硬生生把后半句给憋回了肚子里。
一个脸上有刀疤,正用一根草秆剔牙的侦察连连长,第一个站了出来。他代号“疯狗”,全军枪王,三百米外打苍蝇从不打翅膀。
他把草秆“噗”地吐在苏然脚前一寸,那动作,比吐口水更具侮辱性。
“苏参谋,是吧?”疯狗皮笑肉不笑,露出一口黄牙,上下扫了苏然一眼,像是在估量一块猪肉能切几刀,“听说,你要教我们这帮在死人堆里打滚的泥腿子怎么玩命?我们兄弟几个拿命换军功的时候,您估计还在大学的课堂上念‘之乎者也’吧?”
他拍了拍腰间的配枪,用下巴指了指百米外的一排靶子,挑衅道:“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你,跟我比划比划这个。你要是能赢了我,我们这十五个弟兄,随你往死里操练,眉头都不皱一下!你要是输了……就麻溜地滚回指挥部吹空调画图,这儿风大,别把您这细皮嫩-肉的给吹坏了,我们赔不起!”
“就是!别跟我们整那些没用的,手上见真章!”
“让我们开开眼,看看笔杆子是怎么崩了咱们枪王的!”
其余人立刻开始起哄,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极具侮辱性的挑衅。他们不信理论,只信拳头和子弹。
苏然面无表情,仿佛没听见这些噪音。他淡淡地扫了疯狗一眼,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锥子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比枪?你还不配。”
“你说什么?!”疯狗瞬间炸毛,手首接按在了枪柄上,青筋暴起。
“我说,”苏然的眼神古井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你的枪法,在我这里,不是战斗技巧,而是自杀指南。每一次扣动扳机,都是在用枪声给三百米外的敌人炮兵报点,大声嘶吼着:‘坐标XXX,XXX,开炮,轰我!’这不叫精准,这叫愚蠢。”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手表,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看来大家精力很充沛,废话也很多。全体都有,武装越野二十公里,负重三十公斤。一小时内回不来,或者现在不想跑的,可以立刻滚回你原来的部队。我这里,不收垃圾。”
“妈的!”疯狗怒吼一声,却被苏然那双仿佛在看死物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最终还是第一个背起装备,憋着一股滔天怒火冲了出去。
一小时后,十五个铁打的汉子,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他们完成了,但也被榨干了最后一丝力气。然而,他们眼中的不服,却烧得更旺了。
苏然看都没看他们,首接让后勤送来一堆在他们看来是垃圾的东西:棉花、破布条、废旧的自行车内胎、铁丝……
“苏参-……不,教官,”疯狗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讽刺道,“咱们这是不打仗了,改开修车铺了?还是准备上天入地,要扎个孔明灯?”
苏然没说话,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一截自行车内胎和一团破布条,用铁丝缠绕,三下五除二,给一支步枪的枪管,套上了一个丑陋无比、歪歪扭扭的管状物。
“这……这是个啥玩意儿?烧火棍成精了?”一个兵王忍不住笑出了声。
“疯狗你看,这比你媳妇纳的鞋底都丑!哈哈哈哈!”
疯狗笑得最大声,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操,这是怕枪管冻着,给它穿了件棉袄?我说苏大参谋,您可真是个天才!打仗不行,搞发明创造有一手啊!”
全场哄堂大笑,之前跑步积攒的怨气,在这一刻尽情释放。
苏然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拿起这支改装过的“烧火棍”,对着百米外疯狗刚刚没打的那个酒瓶,随意地举枪,扣动扳机。
所有人都准备好了迎接那声清脆的“砰!”,疯狗甚至己经在脑子里想好了下一句嘲讽的话。
然而——
没有巨响。
甚至没有清脆的枪声。
只有一声……
“噗!”
一声沉闷、压抑到极致,像是有人在五十米外用湿毛巾抽了一下空气的轻响。
声音轻到,如果不是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甚至会以为是风声。
下一秒,百米外的那个酒瓶,在所有人的瞳孔中,无声无息地、诡异地、化为了一蓬晶亮的玻璃碎渣。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疯狗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上的肌肉完全僵住。他身后的十西名兵王,脸上的嘲讽和不屑,瞬间凝固,然后龟裂,最后化为一片空白的、见了鬼的呆滞。
疯狗的嘴巴无意识地张大,能塞进一个拳头,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盯着那支还在冒着一缕青烟的、丑陋的步枪,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的大脑里那根叫“常识”的弦,“嘣”的一声,断了。
王大锤不是反应过来,他是首接“原地飞升”!他一个饿虎扑食冲过去,不是摸,是捧着那根丑陋的枪管,像捧着自家的传国玉玺!他哆嗦着嘴唇,话都说不利索:“神……神迹!俺滴亲娘嘞!苏、苏神……你这脑子是盘古开天时漏下的那块芯片吧?!”
猛地,他像个疯子一样回头,指着那群彻底宕机的兵王,用尽吃奶的力气咆哮,唾沫星子喷得像加特林:
“瞅瞅你们那点出息!一个个跟被雷劈了五分钟似的,CPU都烧了吧?!看不懂?我来给你们翻译翻译,什么他妈的叫惊喜!”
王大锤挺起胸膛,脸上是狂热到扭曲的崇拜,他指着那支枪,又指了指苏然,声音陡然拔高八度:
“这他妈不叫阴!不叫老六!这叫技术代差!懂吗?!”
“咱们还在研究怎么把子弹打得更准,人家苏神考虑的是怎么让敌人死得不明不白!咱们的战术是小米加步枪,人家的战术是‘听不见’加‘看不懂’!这不叫一个位面,这叫遥遥领先!咱们玩的要是战争,他玩的就是天顶星人打原始人!”
“科学?”苏然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和极致的冰冷,他将那支魔改步枪随手扔进疯狗怀里,像扔一根垃圾。
“不。”
他扫视全场,那眼神,是神明在俯瞰一群还在玩泥巴的蝼蚁。
“在我这里,这叫常识。”
“现在,”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疯狗那张煞白的脸上,“你还要教我,怎么玩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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