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压抑的啜泣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只剩下细微的、几乎听不见的抽噎。
林薇薇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块坚硬的压缩饼干和半瓶水，眼泪无声地流淌，打湿了衣袖。膝盖和手掌因为刚才的爬行而被粗糙的地面磨得生疼，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那种被彻底剥夺尊严的屈辱感更让她难以承受。
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即使在末日降临后，即使系统发布那些作死的任务，她内心深处仍残存着一丝来自和平年代的、属于“林薇薇”本身的骄傲和底线。
但现在，那点可怜的骄傲被沈戾轻而易举地碾碎了，用最首接、最残忍的方式。
他只是坐在那里，甚至没有动她一根手指，就让她自己选择了屈服，亲手将尊严奉上。
这种认知比任何肉体上的惩罚都更让她感到绝望。
黑暗和寂静放大了一切感官。她能清晰地听到沈戾平稳的呼吸声，仿佛刚才那场冷酷的“驯化”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能如此平静地做出这种事情？
原著里那个前期隐忍、后期暴戾的男主，似乎只是他冰山的一角。此刻的他，更像一个深不可测的、冷静到近乎残忍的猎手，精准地拿捏着她的恐惧和弱点。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
饥饿和口渴最终战胜了屈辱。林薇薇颤抖着手，拧开瓶盖，小口地喝着水。水很凉，划过干涩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然后，她看着那块压缩饼干，犹豫了很久，才慢慢地、小口地啃咬起来。饼干很干，很硬，需要费力地咀嚼和吞咽。每一口都像是在吞咽着刚才的屈辱。
她背对着沈戾，吃得极其缓慢，仿佛这样就能维持住最后一点可怜的体面。
吃完东西，胃里不再空得发慌，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的巨大消耗让她几乎虚脱。脚踝的疼痛也持续不断地传来。
她不敢躺下，也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维持着蜷缩的姿势，靠在冰冷的桌腿上，疲惫地闭上眼睛，但神经却依旧高度紧绷，无法真正入睡。
就在她意识模糊，介于清醒和昏睡之间时，沈戾的声音突然又响了起来，打破了沉寂。
“脚。”
只有一个字，命令简洁，不容置疑。
林薇薇猛地惊醒，心脏狂跳，下意识地抱紧自己，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
沈戾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她。他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地面。
又是这样！
林薇薇的身体瞬间僵硬，血液都凉了半截。他还想让她爬过去？还想继续羞辱她？
极致的恐惧和抗拒让她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用恐惧又带着一丝哀求的眼神看着他。
沈戾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她的迟疑有些不耐烦。他的声音冷了几分：“需要我再说一遍？”
那冰冷的语调让林薇薇一个激灵。她知道，违抗他的后果可能更严重。
屈辱的泪水再次涌上眼眶，她咬着牙，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再次艰难地、缓慢地朝着他爬了过去。每移动一下，都像是在用刀子割裂自己的灵魂。
就在她快要爬到他面前时，沈戾却突然开口：“停。”
林薇薇的动作猛地顿住，僵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
沈戾从背包里又拿出了那个小巧的医疗包。他拿出喷雾和干净的绷带，然后看向她扭伤的脚踝。
“脚伸过来。”他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吩咐一件物品。
林薇薇愣住了。
他不是要继续羞辱她？他是要……给她换药？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无法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沈戾等了几秒，见她没有动作，眼神微沉，似乎失去了耐心。他首接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受伤的那只脚拉到了自己面前。
“啊……”林薇薇轻呼一声，脚踝被他握住，带来一丝疼痛，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和恐慌。
他要干什么？
沈戾却没有理会她的惊慌。他低头，动作熟练地拆开她脚上之前己经有些松散和脏污的旧绷带，检查了一下的情况，然后拿起喷雾，仔细地喷上药水。
冰凉的触感缓解了部分疼痛。
他的手指偶尔会碰到她脚踝的皮肤，带着训练留下的薄茧，触感粗糙，却又异常稳定和精准。
林薇薇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心跳得厉害。她完全看不懂这个男人了。刚刚才用最屈辱的方式惩罚了她，现在却又亲自为她处理伤口？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沈戾沉默地做着这一切，神情专注而冷静，仿佛只是在维护一件属于自己的工具。他重新为她包扎好，动作甚至比上一次更加仔细和稳妥。
做完这一切，他松开手，将她的脚轻轻推回原处，然后收拾好医疗包，看都没再看她一眼，重新靠回墙上，闭上了眼睛。
整个过程，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林薇薇慌忙缩回脚，蜷缩起来，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脚踝处被妥善处理过的舒适感与刚才爬行时的屈辱感形成了尖锐的对比，让她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算什么？
惩罚之后的“奖励”？
为了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地位——顺从他，就能得到“优待”；违逆他，就会受到“惩罚”？
一种更深沉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宁愿沈戾只是单纯地报复她、折磨她，而不是用这种冷静到可怕的方式，一步步地瓦解她的意志，将她彻底纳入他的掌控体系之中。
这种精准的、带着算计的“驯化”，远比单纯的暴力更令人恐惧。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了进去，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力。
脑海里，系统依旧死寂一片。
她唯一的依靠，那个虽然不靠谱但至少提供选项的系统，彻底消失了。
从现在起，她只能独自面对这个心思难测、手段莫测的男人。
而他的游戏规则，她似乎才刚刚窥见冰山一角。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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