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过后的山谷,陷入一种死寂般的宁静。狂风卷着雪沫,在刚刚形成的、起伏不平的新雪原上打着旋,发出呜咽般的声音。鹰嘴岩下,侥幸逃生的几人艰难地从积雪中挣脱出来,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沉重。
美队将背上昏迷的少年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旁,用手拂去他脸上和银发上的冰晶。少年的呼吸微弱而均匀,仿佛只是陷入了深眠,但苍白的脸色显示他为了阻挡雪崩再次耗尽了力量。
“他还好吗?”娜塔莎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西周,尤其是对面山脊和天空,一边低声问道。无人机的威胁暂时解除,但谁也不敢保证九头蛇没有其他追踪手段。
“生命体征很弱,但还算稳定。”美队摸了摸少年的颈动脉,眉头紧锁,“他需要温暖和真正的休息,这里什么都没有。”
斯塔克靠坐在岩壁上,试图敲打他那身彻底沉默的战甲,但除了沉闷的金属声,没有任何回应。“我们需要能源,需要通讯,需要离开这鬼地方!现在好了,我们不仅丢了所有高科技装备,还多了两个‘病号’。”他的语气带着挫败感,但眼神依旧在飞速扫视环境,寻找任何可能的生机。
林恩蜷缩在另一角,寒冷让他虚弱的身體不停颤抖。刚才的亡命奔逃几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更糟糕的是,体内那片虚空似乎因为主人的极度虚弱和外界恶劣环境的刺激,又开始蠢蠢欲动,像是一条潜伏在冰层下的毒蛇,散发着阴冷的渴望。他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能勉强压制。
巴顿爬上鹰嘴岩的高处,利用他超越常人的视力极目远眺。风雪比之前小了一些,能见度有所改善。他仔细观察着山谷的走向、雪崩后形成的地形,以及更远方山脉的轮廓。
“好消息是,雪崩好像把追兵暂时挡住了,至少我没看到对面山脊有活动迹象。”巴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坏消息是,我们原定的下山路线被完全埋了,而且看起来,我们偏离了娜塔莎之前判断的方向。”
他滑下来,用箭矢在雪地上粗略地画着:“我们现在可能在这个位置,更深的山谷里。根据记忆里的地图,如果沿着这个山谷向下游走,大概二三十公里外,有一个标注为季节性气象观测站的点。那是这片区域唯一可能存在人工建筑和补给的地方。”
“季节性?意思是现在可能没人?”斯塔克问。
“大概率是废弃的,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也许能找到老式的无线电,一些燃料,或者至少是个能挡风避雪的地方。”巴顿解释道,“这是我们目前唯一明确的目标。”
美队看着雪地上的简图,沉思片刻,果断下令:“就去那里。我们不能停留,体温流失太快,必须保持移动。罗曼诺夫,前方侦查。巴顿,负责指引方向和断后。斯塔克,林恩,你们互相照应,跟上。我负责……”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年,“……带着他。”
没有时间犹豫。众人整理了一下身上湿漉漉的衣物——战斗服的保温功能在浸水后大打折扣——将能找到的任何布料都裹在身上,准备出发。
美队再次将少年背起,用之前搜集的绳索固定好。少年的身体很轻,但在这冰天雪地中,每一步额外的负重都是对体能的严峻考验。
娜塔莎如同雪狐般悄无声息地滑下岩石,融入前方的雪原,她的身影在风雪中若隐若现,为队伍探索着相对安全的路径。巴顿则留在队伍末尾,倒退着行走,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后方和侧翼,预防可能的追踪。
斯塔克和林恩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美队身后。斯塔克失去了战甲的力量辅助,每走一步,破损的金属部件都会摩擦碰撞,发出声响,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体力。林恩则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斯塔克身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全靠一股求生的本能支撑。
路途极其艰难。雪崩后的积雪极其松软,一脚踩下去常常没到大腿,出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寒风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脸上、手上,的皮肤很快失去知觉。能见度依然不高,他们只能依靠巴顿的方向感和娜塔莎留下的模糊足迹前行。
时间仿佛被冻结,只有无尽的白色和刺骨的寒冷。
走了不知道多久,林恩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被冻僵了。体内的虚空似乎也因为这极致的寒冷而变得“懒惰”,不再那么活跃,但这并非好事,意味着他自身的生命力也在流逝。他看向前方美队那宽阔而坚定的背影,看着他不顾自身疲惫,稳稳地背负着另一个生命,一股莫名的力量支撑着他没有倒下。
斯塔克的情况同样糟糕,他的嘴唇冻得发紫,呼吸急促,搀扶林恩的手臂也在颤抖。“坚持住,小子……我可不想……和队长汇报说……我把我们珍贵的‘能量指示器’……给弄丢了……”他试图用玩笑驱散绝望,但声音断断续续,毫无说服力。
就在所有人都感到极限即将来临时,前方探路的娜塔莎突然发出了信号——安全的信号,并且示意他们加快速度!
众人精神一振,拼尽最后力气向前赶去。
穿过一片被风吹成的雪墙,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几乎热泪盈眶。
那是一座低矮的、由原木和石头搭建的小屋,半埋在山坡的避风处,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一根锈迹斑斑的铁皮烟囱斜伸出来。小屋旁边还有一个同样破旧的小型无线电天线塔,己经歪斜了大半。窗户被木板钉死,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生锈的铁锁。
正是巴顿在地图上看到的那个季节性气象观测站!而且看起来,己经废弃了相当长的时间。
但这依然是希望!一个可以躲避风雪的庇护所!
“就是这里!”巴顿的声音带着激动。
娜塔莎己经检查了小屋周围,确认没有陷阱或近期人类活动的痕迹。她走到门前,观察着那把锈锁。
“让我来。”美队走上前,将少年小心放下,交给娜塔莎照看。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锁身,肌肉贲张,猛地发力!
咔嚓!
生锈的锁芯被他用蛮力硬生生拧断!
推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陈旧木头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借着门口透进的光,可以看到里面空间不大,只有十几平米。角落里有一个石头砌成的壁炉,旁边堆着一些干燥的引火物和几根木柴。一张简陋的木床,上面铺着发霉的兽皮。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墙上还挂着一张褪色的、手绘的山区地图。屋角甚至还有一个老旧的、手摇发电的无线电设备,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对于濒临绝境的他们来说,这里简首是天堂!
“快!都进来!”美队招呼着。
斯塔克和林恩几乎是跌撞着冲进屋内,瞬间被那相对“温暖”的空气包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巴顿最后进入,仔细地将门关好,并用一根粗木棍从内部抵住。
美队和娜塔莎迅速行动起来。美队检查壁炉和烟囱,确认通畅后,立刻用找到的打火石和引火物尝试生火。娜塔莎则快速检查了整个小屋,确认没有其他出口和潜在危险,并搜集了所有能找到的、可能有用物品——一个破旧的水壶,几个生锈的罐头(需要确认是否过期),还有角落里一小捆还算干燥的备用木柴。
很快,壁炉里燃起了微弱的火苗,橘红色的光芒驱散了屋内的黑暗和部分寒意,也照亮了每个人疲惫但充满希望的脸。
他们找到了一个暂时的避难所。但这希望,如同这壁炉中摇曳的火苗,依然脆弱。外面的风雪未曾停歇,九头蛇的威胁依然存在,而他们自身的状态,以及那个昏迷的“星核之子”和他身上的秘密,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冰冷的世界里,这一点微弱的温暖和希望,是他们继续前行的全部动力。
(http://www.220book.com/book/7CR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