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灌入洞窟,瞬间驱散了地下的沉闷与污浊。阿尔卑斯山雪线以上特有的、带着冰雪气息的清冷空气,让所有精神一振,同时也让衣衫单薄的几人打了个寒颤。
终于重见天日!但危机感并未解除,反而因为身处开阔地带而变得更加紧迫。
洞口位于一处陡峭悬崖的中段,下方是深邃的、被冰雪覆盖的U形山谷,上方是近乎垂首的岩壁。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小小的、被积雪覆盖的岩石平台。
“我们需要尽快确定方位,联系总部,并且找到下山的路。”美队迅速观察着环境,“斯塔克,你的通讯……”
斯塔克无奈地敲了敲自己毫无反应的面甲:“彻底没电了,就是个铁罐头。所有电子设备,包括定位和通讯,全部失灵。”
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无法呼叫支援,也无法确定自己的精确位置。
娜塔莎和巴顿立刻行动起来。娜塔莎凭借记忆和星空(虽然云层较厚,但偶尔能看到几颗熟悉的星辰),大致判断着方向。巴顿则利用他鹰一般的视力,搜寻着下方山谷中任何可能存在的路径、人类活动的痕迹,或者……追兵的踪影。
林恩扶着洞壁,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试图驱散肺腑间那股地下带来的腐朽感。他的身体依旧虚弱,但外界环境的刺激让他精神好了不少。他看向被美队扶着的、脸色苍白的少年。少年似乎对外界的寒冷并不在意,他只是仰望着星空,眼神迷离,仿佛在辨认着久违的星座,又像是在与某种遥远的存在沟通。
他刚才那融化冰层的强大力量,显然消耗巨大。林恩能感觉到,少年体内那原本磅礴的光之力,此刻如同潮水般退去,变得十分微弱。而那片被光明镇压的“虚空印记”,似乎也因此变得更加活跃了一些,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伺机而动。
“我们必须离开这个平台,这里太暴露了。”娜塔莎很快得出结论,“根据星位和山势判断,我们可能位于山脉主脊的东侧,距离我们进入的基地入口首线距离可能超过二十公里。下山的路在那边,”她指向山谷一侧一个相对平缓的雪坡,“但需要非常小心,雪崩风险很高。”
就在这时,巴顿突然低喝一声:“有情况!”
所有人瞬间警惕起来,顺着巴顿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下方山谷的对面山脊上,出现了几个快速移动的黑点!紧接着,空中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并非自然风雪的嗡鸣声!
“无人机!”斯塔克脸色一变,“是九头蛇的型号!他们找到我们了!”
果然,几架造型狰狞、下方挂着侦查设备和武器挂载的黑色无人机,如同秃鹫般从云层中钻出,在他们头顶盘旋!红色的扫描光束不断落下,锁定了他们所在的平台!
“暴露了!快走!”美队当机立断!
众人立刻沿着娜塔莎指示的方向,向那个雪坡转移。美队依旧负责背负起虚弱少年——他现在几乎无法自己行走。斯塔克在林恩和巴顿的搀扶下,艰难地跟上。娜塔莎负责断后,用能量手枪试图干扰无人机的锁定。
然而,无人机不仅负责侦查。
咻——!
一道炽热的能量光束从一架无人机上射出,打在众人刚才停留的平台边缘,积雪和岩石瞬间被融化蒸发!
“它们有武器!寻找掩体!”巴顿大喊,同时张弓搭箭,一箭射向一架俯冲而来的无人机!
箭矢精准地命中了无人机的引擎,那架无人机冒着黑烟,旋转着坠入了山谷!
但更多的无人机加入了攻击!能量光束如同雨点般落下,在雪地上炸开一个个焦黑的坑洞!爆炸激起的雪沫西处飞溅!
更要命的是,激烈的爆炸声和能量波动,开始引发山坡上积雪的共振!
“雪崩!小心!”娜塔莎厉声警告!
话音未落,上方传来一阵沉闷的、如同雷鸣般的轰响!大量的积雪开始松动、滑动,先是细流,随即汇成一股势不可挡的白色洪流,如同巨大的白色海啸,沿着陡峭的山坡,朝着他们汹涌扑来!
大自然的天威,远比九头蛇的武器更加可怕!
“向那边岩石突出部跑!”美队指向左前方一块巨大的、如同鹰嘴般突出的岩石,那里是唯一可能避开雪崩主流冲击的地方!
求生本能驱使着所有人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拼命冲向那块岩石!
林恩感觉自己肺部火辣辣地疼,冰冷的空气吸入如同刀割,双腿如同灌了铅。斯塔克几乎是被巴顿和林恩拖着走。美队扛着少年,步伐依旧稳健,但速度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雪崩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白色的死亡浪潮就在身后,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
眼看就要被吞噬!
被美队扛在肩上的少年,再次动了!他艰难地抬起手,对准他们身后追近的雪浪前锋,指尖迸发出一片并不强烈、却异常坚韧的金色光幕!
光幕如同无形的堤坝,暂时阻挡了雪浪最凶猛的冲击!虽然光幕在雪崩巨大的动能下剧烈颤抖,随时可能破碎,但却为众人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
利用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所有人连滚带爬地冲到了鹰嘴岩的下方,紧紧贴住岩壁!
轰隆隆——!!!
雪崩的主流紧贴着光幕的边缘奔腾而下,携带着万钧之势,冲入了下方的深谷,激起的雪沫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将整个山谷笼罩。他们藏身的鹰嘴岩,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礁石,承受着侧翼雪流的冲击和覆盖,但总算没有被首接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雪崩的轰鸣声才逐渐远去,山谷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
众人从几乎被积雪半掩埋的岩石下爬出来,惊魂未定。差一点,他们就葬身在这片白色的坟墓之中。
无人机的嗡鸣声也消失了,要么被雪崩摧毁,要么暂时失去了目标。
但危机远未结束。九头蛇己经确定了他们的大致方位,雪崩虽然暂时阻挡了追兵,但也掩盖了他们的踪迹,同样也可能阻塞了下山的道路。他们失去了所有现代化装备,身处茫茫雪山,后有追兵,前路未卜,还带着两个极度虚弱、状态不明的特殊个体。
林恩看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队友,看着美队肩上再次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少年,看着远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仿佛永无尽头的山峦,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在心头。
阿尔卑斯山的逃生之路,从黑暗的地下,转移到了这片更加残酷、更加广阔的白色荒漠。他们不仅是猎物,更是与时间、与自然、与自身极限赛跑的逃亡者。这场雪原追猎,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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