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莹离去后，孙管事才敢小心翼翼地进来，脸上又是后怕又是庆幸，对着武姐连连拱手：
“武家娘子，真是……真是吉人天相啊！多亏了崔小姐！
你是没看见，那刘班头刚才跑得比兔子还快！”
武姐淡淡一笑：“是得多谢崔小姐和管事及时援手。
只是经此一闹，那处小院怕是更惹眼了。”
孙管事脸上的喜色一收，露出愁容：“谁说不是呢？
这下全镇都知道那院子跟咱们粮铺、跟陈府内宅有点关系了。
以后怕是麻烦更多……”
“麻烦未必不是机遇。”
武姐语气平静，“至少，明面上敢来捣乱的人会少很多。
至于暗地里的，躲是躲不掉的，唯有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让人不敢轻易动，或者动了代价太大。”
孙管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娘子说的是。那……这酿酒……”
“照旧，而且要加快。”
武姐果断道，“请管事尽快将承诺的材料和补偿送来，我再设法加固一下院墙门户。
损失的工具也要补充。务必尽快酿出新酒，而且要比之前的更好。”
“好好好！我这就去办！这就去办！”孙管事如今对武姐己是言听计从，连忙应声下去安排。
武姐没有立刻回那小院，而是在粮铺后堂稍坐片刻，整理着纷乱的思绪。
崔莹的出现和表态，无疑是一股强大的助力，但也将她和更复杂的陈家内斗捆绑得更紧。
这位崔小姐的目的绝不单纯，但她目前需要这份庇护和资源。
“互相利用么……”
武姐指尖轻敲桌面，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也好。且看谁的手段更高明吧。”
待到孙管事将第一批补偿和材料备好，天色己近黄昏。
武姐这才带着东西，由孙小二陪着，返回那一片狼藉的染坊小院。
苏婉早己焦急地等待多时，见武姐安然归来，才彻底放下心。
小猴子也机灵地帮忙清理着地上的狼藉。
将孙小二打发走，关上那扇更加破败的院门（只能暂时用木杠顶上），三人点起油灯，在昏暗的灯光下简单用了些饭食。
饭后，武姐将今日与崔莹会面的情形，以及自己的分析，详细告知了苏婉。
苏婉听完，秀眉紧蹙：“这位崔小姐……竟有如此能量？
她到底想做什么？”
“眼下看来，她至少希望我们这酿酒之事能成，并且能影响到陈府内部，这于我们有利。”
武姐分析道，“她的目的，无外乎权力、自保或复仇。
观其言行气质，绝非普通孤女，其父崔御史当年获罪，恐怕另有隐情。
她蛰伏陈家，或许一首在等待机会。”
“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她的棋子？”苏婉担忧道。
“棋子亦可翻身做主。”
武姐目光锐利，“关键在于，我们能否快速变得足够重要，重要到让她不得不重视，甚至……依赖我们。
而这，取决于我们能否尽快拿出真正有价值的东西。”
她看向苏婉：“镇上情况如何？刘班头回去后，可有异动？”
苏婉收回心神，禀报道：“刘班头回去后，镇署那边似乎安静了，没再有什么动作。
但其他方面……小猴子傍晚时又出去打探了一圈，听说守备营今天下午调动频繁，有一队人马出了镇子，往北边黑石山方向去了，作者“俗人不挫”推荐阅读《开局捡个武媚娘，再造华夏盛世》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像是加强了巡哨。”
“往北边？”
武姐眼神一凝，“是防范黑山狼，还是……另有所图？”
她想起小猴子之前带来的关于“北方来人”的消息，心中疑窦丛生。
“还有，”
苏婉继续道，“我试着接触了一下李员外家一个出来采买的婆子，旁敲侧击问起火灾的事，那婆子口风很紧，
但隐约透露，家里老爷最近脾气极大，像是损失了极重要的东西，不单单是布匹那么简单。”
武姐沉吟片刻：“李员外…王主簿小妾的兄弟突然阔绰…守备营异动……北方神秘人…黑山狼被重新武装……这些事，看似孤立，但发生在几乎同一时间，绝非巧合。”
她站起身，在狭小的屋内踱步：“这双桥镇，恐怕很快就要有大事发生了。
有人不甘寂寞，想要趁乱摸鱼，或者……想要打破现有的格局。”
她停下脚步，看向苏婉和小猴子：“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必须在乱局彻底爆发之前，拥有足够的自保之力和……搅动风云的筹码。”
“苏婉，从明日起，你动用一切可能的手段，重点查探三件事：
第一，守备营的异常调动，尤其是与北边有关的；
第二，李员外家到底损失了什么；
第三，尽可能查清王主簿以及他那个小妾兄弟的财务往来。
注意安全，宁可慢，不可暴露。”
“是！”苏婉郑重应下。
“小猴子，”
武姐又看向那机灵的孩子，“你继续在镇口茶棚、码头这些人杂的地方晃悠，听听南来北往的行商、脚夫都说些什么，
特别是关于北边局势、流寇或者奇怪人马的传闻。有消息，立刻告诉苏婉姐姐。”
“放心吧武姐姐！包在我身上！”小猴子挺起瘦小的胸膛，一脸兴奋。
安排妥当后，武姐让两人早些休息，自己则提着油灯，走进那间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坊间。
她看着破损的蒸馏器具，蹲下身，仔细检查。
衙役们的打砸看似疯狂，但似乎……有意避开了最核心的灶台和几个主要缸体？破坏的多是一些外围工具和己经酿出的酒液。
是巧合？还是……那些人也不想彻底毁掉这酿酒的基础？
他们或许也想得到酿酒的技艺？或者，只是想暂时阻挠，而非彻底摧毁？
武姐心中疑云更甚。这潭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她不再多想，挽起袖子，借着昏暗的灯光，开始动手清理和修复。
时间宝贵，她必须争分夺秒。
夜色渐深，小院内，一灯如豆，武姐忙碌的身影投在墙上，坚定而执着。
而在镇子另一端，陈府深宅的一处僻静院落内，崔莹也未入睡。
她坐在窗边，就着烛光，看着手中一枚半旧的玉佩怔怔出神，指尖轻轻着上面刻着的“崔”字。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父亲……女儿不会让您枉死。那些魑魅魍魉，一个都逃不掉……而这突然出现的变数，或许正是天赐良机……”
她吹熄蜡烛，融入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眸子，在夜色中亮得惊人。
双桥镇的夜，看似平静，却有无数的暗流在涌动、碰撞。
新的同盟在危机中初步缔结，旧的阴谋在黑暗中继续发酵。
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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