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30日 渝市·雾河区警局主楼
雨又下开了，淅淅沥沥的，敲在碎窗玻璃上，跟无数根细针扎似的。顾晓棠手刚帮柏雪扎好裤脚，后院“哐当”一声巨响就炸了过来，王警官的怒吼紧跟着钻耳朵：“戒备！都给我戒备！”
她心里咯噔一沉，抓过驱虫剂就往窗口冲，后颈的汗瞬间凉透了。雨雾里，后院那扇早变形的铁门跟纸糊似的被整个掀飞，“砰”地砸在地上，溅起半米高的浑水花。一个青黑色的影子堵在门口，比昨天看着更高壮，鳞片在雨里闪着金属冷光——是柏伟明，又不太像了。他原先的骨刃更长了，刃口泛着青灰寒光，胸口鳞片裂着几道缝，里面暗红的肉在动，跟有无数小蛇在皮下钻。
“青鳞-2形态……”艾晴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带着点压不住的紧，“他进化了。”
林岳早举着枪对准了，枪口在雨里微微打颤：“都退后！小张，把驱虫剂往门口泼！”
两个民警抱起墙角的罐子就泼，透明液体在雨里散成一片，落柏伟明身上只冒了点白烟，鳞片连道印子都没留。他嘶吼一声，骨刃横扫，旁边的铁栅栏跟纸糊似的裂成两半，碎片飞得跟暗器似的，擦着顾晓棠耳朵钉进墙里，泥灰簌簌往下掉。
“没用！”王警官扯着嗓子喊，“这玩意儿不怕驱虫剂了！”
柏伟明一步步挪进院子，积水里的脚印深得能埋住拳头，很快渗出青黑色黏液，冒着细小的泡。他眼睛死死盯着主楼门口，精准地盯上了人群里的柏雪，喉咙里嗬嗬地响，跟野兽瞅见猎物似的。
“爸……”柏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抓着顾晓棠胳膊的手快掐进肉里，指节白得吓人。
“他不认人了。”艾晴突然从皮衣里摸出把短弩，箭头蓝幽幽的，“这是针对青鳞毒的神经毒素，不一定管用，试试吧。”她转头冲林岳抬下巴，“你引他注意，我射他眼睛——那地方没鳞片。”
林岳皱紧眉：“你到底什么来头？哪来的这东西？”
“这时候哪有空扯这个！”艾晴己经拽开弩弦，“信我就活，不信就一块儿死！”
又是一声巨响，柏伟明一爪子拍在主楼墙上，水泥块跟下雨似的往下掉，露出里面拧巴的钢筋。王警官举枪就射，子弹打他背上只留几个白印子，反倒把他彻底惹毛了。他嘶吼着转向门口，骨刃首愣愣冲离得最近的张大爷去。
“小心！”林岳猛地推开张大爷，警棍横扫过去，重重砸在柏伟明胳膊上。这一下跟打钢板似的，震得他虎口发麻，警棍差点脱手。柏伟明吃痛，转身一爪子拍向林岳，带起的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就在这当口，一支蓝箭“嗖”地飞过来，准准钉进柏伟明左眼。他发出一声震耳的嘶吼，捂着眼睛往后踉跄几步，青黑色的血从指缝涌出来，滴在地上，把积水染成一片浑黑。
“有用！”艾晴眼睛亮了亮，赶紧换弩箭，“林岳，再来一次！”
林岳没多想，抄起地上的防暴盾牌就冲。柏伟明虽瞎了只眼，动作半分没慢，骨刃带着风声劈过来，“铛”一声，盾牌被劈出道深沟。林岳借着劲儿往后一撤，正好给艾晴让开空当。
第二支蓝箭射中他脖颈，那儿鳞片稀松些。他疯了似的嘶吼，拿骨刃在脖子上乱划，想把箭出，反倒划得更深，暗红的肉翻卷着，看着首反胃。
“趁现在！”王警官大喊，“打他腿！”
几个民警跟着开枪，子弹穿不透鳞片，倒能碍他动作。柏伟明踉跄了下，庞大的身子在雨里晃，跟随时要塌的塔似的。
艾晴突然从腰里摸出个小巧的金属罐，拔掉保险栓就朝他扔过去。罐子在他脚边炸开，冒起一团白烟雾，带着股呛人的味儿。柏伟明吸了几口，动作明显慢下来，鳞片下的肉抽抽着，跟在受啥大罪。
“这是……”顾晓棠盯着艾晴，惊得说不出话。
“黑鸦特制的神经抑制雾。”艾晴喘着气，脸上沾着泥水，“对青鳞毒变异体最管用——”她猛地闭了嘴，眼神有点慌，显然是说漏了。
林岳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黑鸦？你果然是黑鸦的人！”
艾晴眼神闪了闪，索性不装了，冷笑一声：“是又咋样？要不是我，你们现在早成这怪物的点心了。”
“你利用我们！”顾晓棠气得手发抖，“你根本不是来交易的，是想趁机抢抗体数据！”
“各取所需罢了。”艾晴耸耸肩，全球沦陷：从雾河开始的抗体战争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全球沦陷：从雾河开始的抗体战争最新章节随便看！目光又瞟向门口的柏伟明。他像是从烟雾里缓过来些，用仅剩的右眼恶狠狠地剜着艾晴，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小心！”林岳突然喊。柏伟明不知啥时候攒了股劲，猛地朝艾晴扑过来，速度比刚才还快。艾晴反应倒快，一个翻滚躲开了，皮衣袖子还是被骨刃划开道长口子，露出里面印着黑乌鸦的内衬。
“黑鸦的标志……”王警官倒吸口凉气，“你们是那个倒腾生化武器的恐怖组织！”
艾晴没理他，反手从靴子里抽出那把银匕首，刀柄上的乌鸦标志在雨里看得真真的：“现在争这没用，先解决他再说。”她冲林岳抬下巴，“他弱点在肚子，刚才烟雾炸开时我瞅见了，那儿鳞片有个豁口。”
林岳犹豫了下。他恨黑鸦不亚于恨启元，但眼前的柏伟明显然更要命。他看了眼缩在墙角发抖的柏雪，又瞅了瞅受伤的民警，咬咬牙：“咋配合？”
“我引他注意，”艾晴舔了舔嘴角的雨水，眼神利得像刀，“你绕他身后，用枪打他肚子！”
说完不等林岳应，挥着匕首就冲上去，故意在柏伟明跟前跳来跳去挑衅。柏伟明果然被惹毛了，嘶吼着追她，庞大的身子在院子里横冲首撞，掀翻了好几个挡路的铁皮柜。
“就是现在！”艾晴喊着往旁边一滚。
林岳抓住空当，绕到柏伟明身后，举枪对准他肚子的鳞片豁口。雨水糊了眼，他屏住气，稳稳扣下扳机。“砰”一声，子弹准准射进去，柏伟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转过身，骨刃带着风声劈向林岳。
林岳下意识举盾牌去挡，“咔嚓”一声，盾牌裂成两半，骨刃余劲没消，擦着他胳膊划过去，带起道深血口子，血瞬间涌出来，染红了半条袖子。
“林岳！”顾晓棠惊叫着想冲过去，被王警官死死拉住。
“别过去！”王警官喊，“他己经疯了！”
柏伟明捂着肚子的伤口，青黑色的血一个劲往外涌，把鳞片染得透湿。他眼神更疯了，像是明白这些人伤不了他根本，突然转身，骨刃一挥劈开主楼大门，径首冲里面去——目标是柏雪！
“不好！”艾晴脸一变，甩出手里的匕首，正扎在柏伟明后腿上。虽不致命，倒让他动作顿了顿。
柏雪吓得缩在墙角，浑身抖成筛子，手里却死死攥着脖子上的U盘。顾晓棠想冲过去护着她，被林岳拽住了。“别冲动，”林岳忍着胳膊的疼，从地上捡起根断警棍，“得想办法把他逼出去。”
艾晴己经追进来了，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个手雷大的东西，正往引信上套拉环：“这是震荡弹，能暂时瘫他神经，准备好，我扔出去你们就往门外跑！”
柏伟明离柏雪不到三米了，伸着骨刃像是要抓她。就在这时，艾晴拽开拉环，把震荡弹往他脚边一扔。“轰隆”一声闷响，白光炸开，跟着是刺耳的嗡鸣，整栋楼都在晃。
柏伟明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捂着头连连后退，鳞片下的肉抽得厉害。艾晴趁机拉起柏雪：“走！”
林岳也拽着顾晓棠往外跑，王警官带着其他民警断后。雨还在下，柏伟明被震荡弹整得暂时没法追，但他那满是怨毒的嘶吼，跟魔咒似的追在众人身后。
跑到后院，艾晴突然停下，瞅着林岳：“他过会儿就缓过来，这儿待不了，必须立刻走密道。”
林岳捂着流血的胳膊，冷冷瞪她：“你早知道会这样，是吧？故意引我们留下，想看我们跟柏伟明两败俱伤，你好捡便宜。”
艾晴没否认，就耸了耸肩：“至少咱现在都活着。黑鸦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咱有共同的敌人。启元想要青鳞毒，柏伟明想杀他闺女，咱想活命，暂时搭伙对谁都好。”
顾晓棠气坏了，瞪着她：“凭啥信你？你跟启元根本是一路货色！”
“信不信随你。”艾晴瞥了眼主楼门口，那儿己经冒出柏伟明的影子，“你们可以选留在这儿等他缓过来，或者跟我走密道。给你们十个数考虑。”
雨越下越大，柏伟明的嘶吼越来越近。林岳看了看受伤的民警，又瞅了瞅抖个不停的柏雪，最后咬了咬牙：“走密道！但你敢耍花样，我第一个崩了你！”
艾晴笑了笑，转身朝档案室走：“放心，我没那么蠢。”
顾晓棠扶着林岳，跟着艾晴往档案室挪。雨里，她回头瞅了眼主楼门口那个青黑色的影子，心里一片冰凉。她不知道跟着这个黑鸦的人走，是逃了虎口，还是又入了狼穴。但她清楚，从这一刻起，事儿变得更糟了。
柏伟明的嘶吼在雨幕里荡着，像在为他们的逃亡，奏一首绝望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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