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0月5日 渝市·启元地下实验室（核心区走廊）
冷气从通风口钻出来，带着股金属锈味的冷，贴在皮肤上像冰碴子。混着消毒水和腐肉的怪味，呛得人鼻腔发疼，连呼吸都得憋着点劲。徐博文抱着装原液的保温箱走在中间，指节攥得发白，箱角硌得肋骨生疼，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刚才通道坍塌的轰隆声像还在耳边滚，程野最后那句“别让我白死”绕在脑子里，压得他胸口发闷，连喘气都沉。
柏雪攥着他的衣角，小脸煞白得像纸。她怀里的布娃娃缺了只胳膊，另一只胳膊挂在缝线处，棉絮露出来沾了灰，她攥着娃娃的手紧得发白，却没敢哭，只是时不时抬头瞟苏芮，眼里的依赖像抓着根救命稻草。
“再往前就是核心区储存室了。”苏芮捏着安楠的日志，纸页被汗浸得发皱，手电筒的光扫过墙上“储存区-01”的标识，她顿了顿，指腹蹭过日志最后几页潦草的青鳞图案，“安楠写了，柏伟明最后阶段往自己身上打了高浓度青鳞毒……可能变异成更狠的形态。”
话音还没落，走廊尽头突然传来“咔嗒”一声——像粗钢筋被生生捏碎的脆响，紧接着是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踩在水泥地上，都震得地面微微发颤，连墙缝里的灰都往下掉。林岳立刻举枪，手电筒的光柱往前戳：“谁在那儿？出来！”
黑暗里，一个黑影缓缓挪出来。足有两米高，浑身裹着暗青色的鳞片，鳞片缝里渗着淡绿色的黏液，滴在地上“滋滋”冒白烟，把水泥地蚀出小坑。原本该是柏伟明的脸，只剩左半边还能看出点人形，右半边爬满了融合的幽纹蜱，黑黢黢的口器露在外面，一缩一缩地蠕动。他的右手变成了青黑色的利爪，指甲泛着冷光，比军刀还尖；左手缠着几缕透明的丝，是凝固的青鳞毒，像冰棱似的挂在上面，一碰就碎。
“青鳞-4形态……”徐博文倒吸一口凉气，日志上的图案突然活了似的，他下意识把柏雪往身后护了护，“他真把自己改造成共生体了！”
柏伟明盯着众人，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低吼，像破风箱被堵住又强行拉开的响。他的目光扫过柏雪时，原本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猛地挥起利爪拍向旁边的实验台——钢筋焊的台子“哐当”变形，碎片飞溅着擦过徐博文的胳膊，留下道血痕。“小雪……跟爸爸走……”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还带着青鳞毒侵蚀喉咙的嘶啦声，“爸爸能保护你……”
“你不是我爸爸！”柏雪往后缩了缩，脸埋在徐博文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却没敢放大，“我爸爸不会砸东西！你是怪物！”
这句话像针戳中了柏伟明，他突然嘶吼起来，嘴一张，一股淡绿色的毒雾喷出来，朝着众人飘过来，带着股腥甜的味。“快躲！”顾炎一把推开旁边的苏芮，自己却没完全躲开，毒雾擦过他的肩膀——原本就渗血的绷带瞬间被染成深绿色，他闷哼一声，踉跄着退了两步，手撑着墙才没倒，嘴角溢出来的血丝里，还混着淡绿色的黏液——毒素在往血管里钻。
江薇立刻摸出驱虫喷雾，对着毒雾猛喷，白色的雾剂撞上毒雾，发出“嘶嘶”的响，像水浇在热铁上，很快散成一股怪味。“顾炎！你怎么样？”她想冲过去扶，却被柏伟明的利爪拦在半路，只能侧身躲，利爪擦着她的战术服划过，留下三道深痕，连里面的护具都被划裂了。
“别管我！”顾炎咬着牙，从背包里拖出火箭筒——是刚才在实验室武器库找到的，铁筒上还沾着灰，本来留着应急。他胳膊上的青筋都爆起来，毒素让指尖发麻，只能用另一只手撑着筒身，“郭磊！过来搭把手！打他胸口！那里是核心！”
郭磊立马冲过去，托着火箭筒的底部帮他稳住。顾炎的手在抖，毒素己经蔓延到小臂，他盯着柏伟明胸口——那里的鳞片最薄，能看到里面跳动的淡绿色核心，像颗烂掉的珠子。“柏伟明！你醒醒！看看小雪！你想让她看着你变成怪物吗？”他试图喊醒对方，声音哑得快听不清。
柏伟明的动作顿了顿，眼神似乎清明了一瞬。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利爪，又抬头看了看柏雪，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鳞片下的绿色汁液都慢了点。可没两秒，他的眼睛又浑了，青鳞毒在鳞片下翻涌着冒泡：“小雪……跟爸爸走……只有爸爸能护你……”他再次挥起利爪，这次的目标首冲着徐博文怀里的柏雪。
“开火！”顾炎喊得嗓子都破了，扣下扳机。火箭筒“轰”的一声炸响，火焰从筒口喷出来，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全球沦陷：从雾河开始的抗体战争》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把整个走廊照得通红。炮弹首奔柏伟明的胸口，他想躲，可体型太大转不开身——“砰！”炮弹撞在胸口，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掀飞出去，“咚”地撞在墙上，墙面瞬间裂开几道缝，碎块往下掉。
硝烟慢慢散了，柏伟明趴在地上，胸口的鳞片碎了一大片，淡绿色的汁液流出来，在地上积了一小滩，还在“滋滋”蚀着水泥。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利爪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却怎么也撑不起上半身，只能趴在那儿喘气。“小雪……”他抬起头，看向柏雪的方向，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甘，“爸爸……对不起你……”
大伙悬着的心刚往下落，顾炎突然晃了晃，靠在墙上才没倒。他的脸色白得像纸，肩膀上的绷带己经被血和毒雾染成黑绿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江薇赶紧冲过去，半扶半抱把他按在地上，从背包里摸出抑制剂，针头扎进他的胳膊：“先稳住毒素！等苏芮拿到原液，马上做疫苗！”
徐博文抱着柏雪，慢慢走到柏伟明面前。柏雪从他身后探出头，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柏伟明，眼泪“吧嗒吧嗒”砸在徐博文的战术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没敢哭出声，怕分了大家的心。“爸爸……”她小声喊，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柏伟明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手指在地上划了道血痕，想摸柏雪的鞋尖，却差了半尺，怎么也够不到。“小雪……好好活下去……别像爸爸一样……”他的声音越来越弱，鳞片下的绿色核心慢慢暗下去，“安楠……我对不起你……”
突然，实验室的警报“呜——”地响起来，红色的警示灯在走廊里疯狂闪烁，把每个人的脸照得忽红忽白。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没一点感情：“检测到核心区受损，启动紧急封锁程序，十分钟后触发自毁装置……重复，十分钟后触发自毁装置……”
“不好！自毁程序开了！”苏芮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日志从手里滑下去，又赶紧捡起来攥紧，眼睛盯着储存室的门，“得赶紧拿原液！不然咱们全得埋在这儿！”
顾炎撑着墙想站起来，腿一软又坐回去，江薇赶紧扶着他。他摆了摆手，喘着气说：“江薇，你留下盯着柏伟明，别让他再变异；我和郭磊护着苏芮去拿原液；徐博文，你带小雪躲到旁边的安全屋，等我们回来！”
“好！”江薇点头，从腰间摸出枪，枪口对着柏伟明，手指扣在扳机上，“你们快！这里有我！”
苏芮立刻往储存室跑，脚步踩得飞快，顾炎和郭磊跟在后面，郭磊还不忘把剩下的驱虫手雷塞给她：“拿着！万一里面有东西！”徐博文抱着柏雪，往走廊旁边“安全屋-03”的标识跑，柏雪回头看了眼地上的柏伟明，眼泪还挂在脸上，却没再说话——她知道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拿到原液，大家才能活。
柏伟明趴在地上，看着苏芮他们的背影，又看了眼躲进安全屋的柏雪，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惨淡的笑。他的手悄悄往旁边的实验柜摸，柜子门没关严，里面放着一管高浓度青鳞毒，玻璃管上还贴着“危险”的标签。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可不能让启元的阴谋成了，不能让小雪和大伙死在这儿——他得用最后这点力气，给他们争取时间。
江薇盯着他的动作，心里一紧：“柏伟明！你想干什么？别动！”
柏伟明没理她，猛地抓过那管青鳞毒，拔掉塞子就往自己身上倒。淡绿色的毒液顺着鳞片缝往肉里渗，他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鳞片下的肌肉疯狂鼓起来，把原本就紧绷的皮肤撑得发亮，淡绿色的汁液顺着鳞片缝往外涌，滴在地上“滋滋”响。“你们……快走……”他嘶吼着，体型又大了一圈，鳞片变得更硬，“我来……挡住他们……”
江薇的脸瞬间白了：“他在强行激发变异！顾炎！苏芮！快点！柏伟明要彻底变了！”
顾炎回头看了眼，柏伟明己经爬起来了，爪子又长了半尺，嘴里喷着更浓的毒雾，连眼睛都变成了纯绿色。他咬了咬牙，推了苏芮一把：“你快去！我和郭磊拖他一会儿！”
苏芮点点头，跑得更快了，手攥着怀里的日志，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拿到原液，做疫苗，不能让程野白死，也不能让柏伟明最后的这点心思白费。
走廊里，柏伟明的嘶吼声、枪声、火箭筒的轰鸣声搅在一起，红色的警示灯晃得人眼晕，广播里的倒计时还在响：“七分钟……六分钟……”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像弦，谁都知道，十分钟一到，这里就会变成废墟——他们没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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