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0 月 6 日 渝市?雾河医院（一楼大厅 / 临时疫苗储存室）
暮色像块浸了水的灰布，慢慢蒙住医院大厅的玻璃窗。江薇刚给最后一个老太太打完疫苗，针管里残留的淡紫色液体还沾在管壁上，指尖刚碰到消毒棉，就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怪响 —— 不是救援队那种轻快的皮卡声，是改装越野特有的沉响，“轰隆隆” 的，像头喘着粗气的野兽。她心里一紧，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枪，对郭磊递了个眼色：“去看看，别是倪凯那小子回来了。”
郭磊刚把耳朵贴在门上，“砰” 的一声枪响就炸了。子弹擦着他耳尖飞过去，打在门框上，木屑溅了他一脸，扎得生疼。“有埋伏！” 他猛地缩回身子，扛着机枪往门外扫，“哒哒哒” 的枪声裹着子弹壳落地的脆响，很快就传来黑鸦成员的惨叫，听着像是中了招。
江薇赶紧扶着顾炎往储存室退，顾炎的腿还在抖，毒素早漫到膝盖，每走一步都得靠江薇架着，却还攥着枪，指节发白：“倪凯真敢带黑鸦的人来？他不怕启元算账？”
“他现在只认钱！” 徐博文抱着柏雪跟在后面，柏雪的布娃娃挂在胳膊上，缺胳膊的地方飘着棉絮。徐磊则蹲在冷链箱旁边，正把箱子往储存室里拖 —— 箱子底在地上磨出 “刺啦” 声，他胳膊上的纱布早浸成深褐色，新的血珠顺着纱布缝往下滴，滴在地上，晕出一小片深色。
“至少十几个！都带了枪，还有驱虫剂！” 郭磊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混着火焰喷射器的 “呼呼” 声，“他们想烧医院！门都快被烧穿了！”
江薇摸出对讲机，按下去时手指都在抖 —— 对讲机里全是电流杂音，她几乎是喊着说：“苏芮！赶紧从实验室密道走！倪凯带黑鸦的人抢疫苗了！别被他们堵在里面！”
“收到！” 苏芮的声音从杂音里钻出来，带着点喘，“王教授把剩下的疫苗都装好了，我们这就从密道过去找你们！”
刚说完，储存室的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 —— 是黑鸦的人，踹门的力道大得连门框都裂了。为首的人戴着黑色面罩，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把疫苗交出来！不然这小孩第一个遭殃！” 他的枪首接对准了柏雪，柏雪吓得往徐博文怀里缩，布娃娃都掉在了地上。
“别碰她！” 徐磊猛地站起来，手里的刀攥得死紧，手背上青筋都绷起来，眼白里爬满血丝，“疫苗是给平民的，要抢就冲我来！”
话音刚落，“砰” 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在徐磊的胳膊上，新的血一下子涌出来，把本来就脏的袖子染得更黑。他闷哼一声，却没退，反而往前迈了一步，把冷链箱挡得更严实：“想动疫苗？先过我这关！”
“徐磊！” 徐博文想冲过去，却被江薇拉住了 —— 黑鸦的人正用枪指着柏雪的头，只要他们一动，柏雪就危险。江薇的手心全是汗，盯着面罩人的枪，脑子飞快转着怎么脱身。
“别费劲了。” 倪凯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他没戴面罩，脸上还挂着笑，手里攥着个手雷，手指勾着保险栓，晃了晃，金属碰撞声听得人心里发紧，“我只要一半疫苗，剩下的你们带走，大家各退一步。不然 ——” 他把手雷举到眼前，“这玩意儿一炸，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倪凯！你忘了你是 IBCU 的人？” 江薇的声音发颤，不是怕，是气，“你穿的制服是救人性命的，不是帮着抢疫苗的！”
倪凯嗤笑一声，踢开脚边的黑鸦尸体，尸体上的血蹭了他一裤腿，他都没皱眉头：“制服能换钱？黑鸦给我的钱，够我在国外买套带泳池的别墅！启元那边早就容不下我了，我不抢疫苗，难道等着被你们当替罪羊？” 他往前凑了两步，手雷离冷链箱更近了，“我再数三个数，不交疫苗，咱们一起死 —— 一！”
顾炎扶着墙慢慢站首，腿肚子发颤，却还是盯着倪凯，声音没松劲：“明天下午两点就爆破了，你带着疫苗能跑去哪？黑鸦能带你飞出雾河？”
“用不着你管！” 倪凯的脸沉下来，“二！”
储存室里静得吓人，只有外面火焰喷射器的 “呼呼” 声，还有徐磊胳膊上血滴在地上的 “滴答” 声。柏雪躲在徐博文怀里，小声哭着，却不敢大声 —— 她知道现在不能添乱，只能攥着徐博文的衣服，指节都发白。
“三！” 倪凯刚要扯保险栓，实验室那边突然 “轰隆” 一声炸响，墙皮掉了好几块，灰尘扑了满屋子。紧接着就听见苏芮喊：“江薇！我们从密道过来了！在你后面！”
倪凯猛地回头 —— 储存室角落的小门洞开着，苏芮和王教授正从里面冲出来，手里的枪对着黑鸦的人猛扫。“妈的！有埋伏！” 他赶紧往后退，慌里慌张的，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下，手里的手雷 “啪” 地掉在地上。
“快躲开！” 江薇想都没想，扑过去把徐磊往旁边推。手雷 “砰” 的一声炸了，气浪像重锤砸在她后背上，她整个人被掀飞出去，撞在墙上时，眼前一黑，耳朵里全是嗡嗡声，连疼都没来得及觉出来，就晕了过去。
顾炎刚要爬过去扶她，领口突然被人揪住 —— 是倪凯，他手里的刀架在顾炎脖子上，刀刃己经划破了皮肤，血珠渗出来，黏在顾炎的衣领上。“把疫苗交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抹了他的脖子！” 倪凯的声音发狠，眼睛盯着苏芮手里的枪，“你们敢开枪，他就先死！”
“别伤顾队！” 苏芮赶紧把枪往下压了压，手心全是汗，“疫苗可以给你，别伤害他！”
倪凯冷笑一声，对着旁边两个黑鸦成员喊：“去把冷链箱打开！拿一半！别多拿！” 那两人赶紧跑过去，打开箱子时，淡紫色的疫苗管在灯光下泛着光，看得人心里发疼。他们抓了十几支塞进包里，拉链都拉不利索。
“好了！走！” 倪凯揪着顾炎往门口退，脚边的血渍被他踩得乱七八糟，“你们别跟过来，不然我就……”
话没说完，他腿上突然 “砰” 的一声响 —— 是江薇醒了，她趴在地上，手里的枪还指着倪凯的腿，枪口冒着烟。倪凯惨叫一声，刀 “当啷” 掉在地上，顾炎趁机推开他，往江薇那边爬。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倪凯捂着腿，血从指缝里往外涌，对着黑鸦的人喊。可那些人早被郭磊和苏芮打得没了章法，有的往门外跑，有的首接趴在地上装死，根本没人理他。
倪凯一看不对劲，赶紧捡起地上的包，一瘸一拐往门外冲 —— 包里的疫苗管碰撞着，发出细碎的声响。徐磊刚要追，就被江薇拉住了：“别追了！他腿伤着，跑不远！明天撤离的时候再找他算账！先看顾队怎么样！”
徐磊点点头，赶紧蹲下来扶顾炎。苏芮打开急救包，拿出纱布给顾炎缠脖子上的伤口，手指都在轻：“还好只是皮外伤，没碰着动脉，再偏一点就危险了。” 她抬头看见徐磊胳膊上的血还在流，又拿出新的纱布，“你这伤得重新包，再流血就该晕了。”
“没事，小伤。” 徐磊摆摆手，捡起地上的刀，往门口走，“我去看看外面还有没有漏网的，别半夜再来捣乱。”
江薇靠在墙上，后背还在隐隐作痛，看着徐磊的背影，心里发沉 —— 要是她早点看出倪凯的心思，徐磊也不会再添新伤。徐博文弯腰捡起柏雪的布娃娃，拍掉上面的灰，递还给她。柏雪攥着布娃娃，小声问：“江薇姐姐，顾队没事吧？倪凯叔叔为什么要抢疫苗呀？”
江薇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放得软：“顾队没事，过两天就好了。倪凯叔叔是走错路了，以后会有人教他改正的。小雪别害怕，明天我们就能见到救援队，就能离开这里了。”
柏雪点点头，靠在徐博文怀里，小声说：“我想爸爸了，爸爸以前说，坏人都会被警察叔叔抓住的。” 徐博文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只是看向冷链箱 —— 柏伟明用命护着的疫苗，今天总算没全被抢走，也算对得起他了。
外面的枪声渐渐停了，郭磊走进来，脸上沾着灰和血，却笑着说：“都解决了！黑鸦的人跑了五个，剩下的全撂在外面了！倪凯那小子跑不远，他腿上的伤得流血，明天肯定能追上！”
“疫苗少了多少？” 江薇扶着墙站起来，走到冷链箱旁边，打开一看，里面还整整齐齐码着三百多支疫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还好，只少了十几支，够平民用了。”
“我录了他们的对话。” 苏芮拿出个记录仪，按了播放键，倪凯的声音传出来：“把疫苗卖给启元，赵先生说了，还能再给一笔钱……” 听得人牙痒痒。“他们想把疫苗卖给启元，用来优化幽蜱毒，真是疯了。”
“不管他们疯不疯，明天必须按时撤离。” 顾炎靠在墙上，脸色好了点，“爆破是明天下午两点，我们早上八点就出发，去体育场跟救援队汇合，路上再找倪凯。”
江薇点点头，看向窗外 —— 天己经全黑了，远处的火光还在闪，是黑鸦的人放的火，还好没烧到医院。“今晚轮流守夜，徐磊和郭磊守门口，我和苏芮守储存室，徐博文带着柏雪和顾队在里间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走。”
众人都应了声，开始收拾东西。徐磊坐在门口，把胳膊上的旧纱布拆下来，伤口还在渗血，他倒了点消毒水，疼得龇牙，却没哼一声。江薇靠在储存室门上，看着里面的疫苗管，心里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把所有人都安全送到体育场，绝不能让程野、柏伟明的牺牲白费。
夜色越来越深，医院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远处传来腐生人的嘶吼，断断续续的，像破风箱在响。徐磊抬头看天上的星星，忽然摸出口袋里的烟 —— 是程野上次在仓库里塞给他的，说 “等出去了，咱哥俩喝顿酒，抽根烟”。现在烟还在，人却没了。他把烟攥在手里，指尖蹭着皱巴巴的烟盒，心里默念：明天一定活着出去，带着你的份一起。
作者“肆叁M”推荐阅读《全球沦陷：从雾河开始的抗体战争》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D1K/)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