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 年 12 月 9 日 南太平洋?洛克福德岛核心实验室（严晓棠苏醒段）
核心实验室里的低温设备，像只被掐住翅膀的蝉，贴着耳膜嗡嗡转，转得人太阳穴发紧。严锋站在冷冻舱前，指节反复蹭着舱体外壳 —— 白霜沾在指缝里，化了又结，指尖冻得发僵，他却跟没知觉似的，眼睛死死盯着舱内的人影，连呼吸都压得又沉又短，生怕惊着里面的人。
冷冻舱里躺着个女人，长发冻得硬邦邦的，一缕缕沾着冰晶，跟冰箱里冻久了的海带似的，却遮不住手腕上那道蜈蚣似的旧疤 —— 是十年前在南极基地做赤焰藤融合实验时留的，当时严敬之拿着手术刀，看着她自己划开手臂接种病毒，还笑着说 “晓棠敢对自己下手，有严家人的狠劲”，不像他，上次给实验猴注射幽蜱毒，手抖得连针头都扎歪了。
“主管，解…… 解冻到 90% 了，再等五分钟就能开舱。” 刘研究员站在旁边，手里的平板攥得指节发白，屏幕反光映着他额角的汗，声音跟蚊子哼似的，“可…… 可南极那边还没回信，擅自唤醒严研究员，严总要是知道……”
“知道个屁！” 严锋猛地回头，眼神凶得能吃人，唾沫星子溅在刘研究员的白大褂上，“严敬之眼里只有她严晓棠，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这次我让她看看我的成果，她自然会帮我说话！” 他指了指墙角的培养皿 —— 里面泡着只翼手腐生人的翅膀，翅膀上的幽纹蜱还在缓慢蠕动，有的爬着爬着就掉下来，在培养皿底蜷成一团，“我能用赤焰藤毒改出会飞的腐生人，她在南极搞的那些破植物融合，能比吗？”
刘研究员没敢接话，赶紧低下头，平板屏幕都快被他按碎了。他心里清楚，严锋的 “可控” 全是吹的 —— 昨天那三只翼手腐生人撞破隔离区，把守卫的胳膊咬得见骨，严锋却不让上报，还让他把人拖去 B 区，说是 “补充实验素材”，今天早上路过 B 区，还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
冷冻舱的嗡鸣声突然变调，像蝉被踩了一脚，进度条 “滋啦” 跳到 100%，舱体侧面的指示灯从红变绿，“咔嗒” 一声，锁扣弹开，白色的雾气瞬间涌出来，带着股刺骨的冷，把旁边的赤焰藤培养皿都蒙上了层白霜，藤蔓冻得蔫蔫的。
严锋赶紧凑过去，伸手想掀盖在严晓棠身上的实验布，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锥似的手抓住 —— 严晓棠醒了，手指扣得他生疼，指甲缝里还嵌着点暗红的火山灰，是南极冰川下特有的那种，十年了都没洗干净。
“严锋。” 严晓棠的声音很轻，却像冰碴子似的砸在严锋心上，她慢慢睁开眼，瞳孔是淡绿色的，像浸在赤焰藤汁液里泡了三天三夜，“谁让你唤醒我的？南极的融合实验刚到关键期，你知不知道中断一次，之前的样本全得作废？”
严晓棠慢慢坐起来，实验布从她肩上滑下去，露出锁骨处淡绿色的藤蔓纹路 —— 在接触空气后慢慢变深，像有无数细小的藤丝在皮肤下爬。她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连个哆嗦都没打，反而走到赤焰藤培养皿前，指尖刚碰到玻璃壁，里面的藤蔓突然跟活过来似的，疯长着缠上她的手指，还轻轻蹭了蹭，跟小狗讨食似的。
“你看，我己经能跟赤焰藤共生了。” 严晓棠收回手，藤蔓慢慢缩回培养皿，她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眼神却冷得很，“南极的低温让藤毒和我体内的幽纹蜱毒素融得刚好，现在我能控所有被藤毒感染的生物，包括……” 她瞥了眼墙角的翼手翅膀，“你搞出来的这些残次品。”
严锋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猛地甩开严晓棠的手，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的实验台，上面的试管 “哗啦” 掉了两支：“什么残次品？我这是创新！让人类长出翅膀，还能控幽纹蜱，你在南极能做到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实验报告，“啪” 地摔在不锈钢桌上，纸页散了一地，最上面那张 “可控率 30%” 的字样，被他的指印按得发皱，“你看！比你当年的幽蜱猴实验强多了！”
严晓棠弯腰捡报告，翻页的动作很慢，指尖划过 “可控率 30%” 时，锁骨处的藤蔓纹路闪了闪。“30% 也敢叫成果？” 她冷笑一声，把报告扔回桌上，纸页弹起来又落下，“被改造的人七十二小时内就会器官衰竭，翅膀里的幽纹蜱啃完肌肉，就会钻出来啃内脏，你管这叫‘飞行能力’？严锋，你连基因稳定性都没搞懂，还敢说比我强？”
刘研究员在旁边偷偷点头，头点到一半，被严锋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把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严锋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指骨捏得咯咯响：“我只是没来得及优化！只要有你的基因样本，我肯定能解决！到时候严敬之一定会认可我！”
“我的基因样本？” 严晓棠挑眉，走到幽纹蜱培养容器前，里面的蜱虫密密麻麻爬着，她伸手碰了碰玻璃，那些蜱虫突然停住，集体朝着她的方向爬，像在朝拜，“你想把我的基因跟你的腐生人融了？严锋，你太急了，急到连实验的基本逻辑都丢了。” 她的声音冷下来，“赤焰藤要的是稳定宿主，不是你这种急功近利的改造，你再这么搞，整个岛都会变成腐生人的窝。”
严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最恨严晓棠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好像什么都懂，什么都比他强。“变成窝又怎么样？只要能证明我比你强，毁了岛也值！” 他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手往腰后一摸，拽出支装满暗红液体的注射器 —— 针管上还沾着点干涸的血，不知道是哪个实验品的，“我己经准备好新素材了，你配合点，给我点血液样本，我就能做出完美的腐生人，到时候严敬之肯定会知道，我才是严家的继承人！”
严晓棠看着注射器，眼神冷得像南极的冰。她慢慢抬起手，锁骨处的藤蔓纹路变得更深，墙角的赤焰藤培养皿突然 “砰” 地炸开，藤蔓跟鞭子似的抽过来，缠住严锋的手腕，把注射器夺过去往地上一摔，暗红的藤毒溅在地上，瞬间冻成小血珠，滚了两滚就不动了。
“严锋，你太让我失望了。” 严晓棠的声音里带着怒意，藤蔓又收紧了些，勒得严锋手腕发红，“赤焰藤毒是用来筛选新人类的，不是你争宠的工具。严敬之不认可你，不是因为我，是因为你只有野心，没有做研究的耐心。” 她走到实验室中央，周围的幽纹蜱培养容器开始震动，里面的蜱虫发出细微的滋滋声，“我醒了就感知到了，岛上有五十个被改造的人，还有上百只幽纹蜱，你再这么搞，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毁了启元的计划。”
严锋被藤蔓缠得动弹不得，挣扎着喊：“放开我！这是我的岛！我的实验！你凭什么管我！” 他看着严晓棠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瞳孔里映着赤焰藤的影子，像有无数藤蔓在里面生长，“你…… 你在南极到底做了什么？你的眼睛怎么会这样？”
“我做了该做的事。” 严晓棠收回藤蔓，严锋踉跄着摔倒在地，手撑在冻成冰珠的藤毒上，冷得一哆嗦。她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赤焰藤己经跟我的神经系统融在一起了，我能感知到所有被藤毒感染的生物，包括你。” 她指了指严锋的胳膊，“你胳膊上那道暗红的印子，不是擦伤，是上次注射时沾到的藤毒，再不管，你也会变成腐生人，跟你那些实验品一样。”
严锋赶紧摸自己的胳膊，那里确实有块硬币大的暗红印子，摸起来有点硬，他一首以为是撞到实验台弄的，没想到是藤毒。他突然觉得害怕，不是怕变成腐生人，是怕自己真的像严晓棠说的那样，连实验品都不如。
“我…… 我只是想证明自己。” 严锋的声音低了下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头埋得低低的，能看见他头发上沾着的白霜，“严敬之总说我不如你，说我没资格继承启元，我只是想让他看看……”
“想证明自己，就用对方法。” 严晓棠打断他，走到冷冻舱前，看着里面残留的冰晶，“南极还有很多实验没做完，需要人帮忙。你要是愿意，现在就跟我走，把你的实验数据给我，我帮你优化，让严敬之看到你的价值。”
严锋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希望，又很快暗了下去。他想起 B 区那些被关着的实验品，想起昨天被拖走的守卫，要是严晓棠知道这些，肯定会告诉严敬之。“我…… 我的实验还有点问题，得再完善一下，等解决了稳定性，我再跟你回南极，好不好？”
严晓棠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跟明镜似的。她没戳破，只是点了点头：“可以，但你记住，别再加实验品，也别加剂量。我会留在岛上看着，出了问题，我立刻上报严敬之。”
她转身走向窗户，外面的海面灰蒙蒙的，浪头拍着礁石，溅起的水花冻在窗玻璃上，像一层白霜。她手指无意识地着腕上的旧疤，其实她清楚，严锋根本不会听 —— 从她醒的那一刻起，就感知到岛上的藤毒气息越来越浓，隔离区里的翼手腐生人在嘶吼，幽纹蜱也在往实验楼爬，一场风暴就要来了。
严锋看着严晓棠的背影，手悄悄摸进裤兜，指尖碰到那支藏好的注射器 —— 里面是他偷偷加了倍的藤毒，针管上还贴着个歪歪扭扭的 “强化型” 标签，是他自己用马克笔写的。他不会放弃，更不会让严晓棠抢他的功劳，等他做出完美的腐生人，就把严晓棠也变成实验品，让她看看，谁才是严家真正的继承人。
低温设备的嗡鸣又响起来，混着外面隐约的嘶吼声，赤焰藤的藤蔓在培养皿里轻轻晃，影子投在墙上，跟无数条小蛇似的，缠得人心里发毛。严晓棠望着海面，瞳孔里的绿色纹路越来越深，她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座岛就会变成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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