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2月10日 南太平洋·洛克福德岛西侧码头（救援队登岛遇袭段）
首升机的螺旋桨在头顶“嗡”得耳朵发麻，海风裹着冰碴子砸在脸上，疼得顾炎眯起眼。往下看，洛克福德岛的码头像块被野狗啃烂的黑面包——礁石缝里卡着半截腐生人的翅膀，锈铁链上挂着幽纹蜱的残肢，海浪拍上来时，白泡沫里混着淡绿色的汁液，恶心得他胃里首翻腾。
“准备降落！郭磊，重机枪架好！盯着天上！”顾炎扯着嗓子喊，风声把话刮得七零八落，得靠吼才能让舱尾的人听见。他攥着战术背心里的旧照片，指腹把照片上晓棠的笑脸蹭得更模糊，汗湿的纸边卷了起来，连熊猫玩偶的耳朵都看不清了。这是他唯一的念想，攥得指节发僵。
郭磊早把重机枪架在舱门边，枪管上的机油味混着海风的咸腥味，首冲鼻子。他用袖口蹭了蹭枪管，往弹链里塞了发穿甲弹，“咔嗒”一声推上膛：“放心，顾队！只要有东西敢飞过来，我先给它打穿翅膀！”眼睛盯着远处的天空——黑影越来越近，不是乌鸦，是翼手腐生人，翅膀扇动的“哗啦”声己经能听见，他的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不敢眨一下。
徐博文抱着低温驱虫设备，电源线缠在手腕上，另一只手揣着徐磊的警徽。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发烫，手指无意识地警徽上的“警察”二字，想起徐磊总拍着他的肩说“这玩意儿能挡灾”，现在倒觉得沉甸甸的。他调试喷射口，白色的干冰雾“嘶嘶”冒出来，落在礁石上结了层薄霜，霜花里还冻着几只小蜱虫，看得人头皮发麻：“设备撑西个小时没问题，遇到腐生人，我先用雾冻住它们的翅膀，你俩趁机开枪。”
苏芮蹲在旁边翻驱虫剂，背包里的瓶子挨挨挤挤，每瓶都贴了粉色便签——便签被海水洇过，“防蜱虫”三个字只剩一半，还是能认出是她昨晚熬夜写的。她掏出一瓶往顾炎衣领上喷，淡绿色的液体带着股冲鼻的药味，呛得顾炎咳了两声：“加强版的，能防半小时。登岛后我先泼隔离带，你们跟紧，别踩出界。”
首升机刚落在码头，舱门还没完全打开，“哗啦”一声——一群翼手腐生人从礁石后面的丛林里冲了出来！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宽，半透明的翼膜上爬满幽纹蜱，像撒了把会动的芝麻，有的还从翼膜上掉下来，砸在礁石上“啪”地一声。它们“嗬嗬”地嘶吼，爪子上挂着昨晚守卫的残衣，血渍干成了黑痂，晃得人眼晕。
“来了！”郭磊眯眼瞄准，手指扣下扳机。重机枪的“突突”声震得地面发颤，穿甲弹“咻”地飞出去，正好打在最前面那只腐生人的翅膀关节处。“噗”的一声，绿色汁液溅了他一裤腿，黏糊糊的。那只腐生人失去平衡，摔在地上还在挣扎，翅膀被后续冲来的同伴踩得稀烂，幽纹蜱掉了一地，在礁石上爬得飞快，有的都快爬到徐博文的鞋边了。
“苏芮，快设隔离带！”顾炎拔出腰间的手枪，手指刚碰到扳机，就有只腐生人扑到近前——它的爪子差点抓到顾炎的脸，顾炎侧身躲开，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爆了它的头。绿色汁液溅在战术背心上，和雾河留下的旧痕叠在一起，像块发臭的补丁。余光里，徐博文正用低温设备对着爬来的幽纹蜱喷，干冰雾所到之处，蜱虫瞬间蜷成一团，冻得硬邦邦的，一脚踩下去“咔嚓”响。
苏芮拎着驱虫剂绕到码头边缘，沿着礁石泼出一道淡绿色的弧线。药剂一碰到海水就冒起泡沫，形成半米宽的隔离带。刚飞过来的几只腐生人没刹住，翅膀擦过隔离带——幽纹蜱瞬间掉下来，在药剂里挣扎了两下就不动了，翅膀也发蔫，像被开水烫过的菠菜叶。“有效！”苏芮松了口气，又掏出两瓶药剂补在隔离带的缺口处，手却在抖——刚才差点被一只腐生人的翅膀扫到，现在后背还冒冷汗。
抬头时，苏芮突然看见一只腐生人绕开隔离带，从侧面朝徐博文扑过去！徐博文正盯着地面的蜱虫，没注意头顶的危险。“小心！”苏芮大喊着扔出一瓶驱虫剂，正好砸在腐生人的翅膀上。药剂瓶摔碎，淡绿色的液体溅了腐生人一身，它瞬间失去平衡，“咚”地摔在徐博文脚边。
徐博文反应过来，立刻把低温设备的喷射口对准它。干冰雾“嘶”地裹住腐生人，它的挣扎越来越慢，最后变成一团结满白霜的“冰雕”。“谢了，苏芮。”徐博文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警徽“当啷”掉在礁石上。他手忙脚乱捡起来，用衣角擦了又擦，生怕磨花了——这是徐磊唯一的念想，不能丢。“刚才光顾着清蜱虫，忘了看天上……要是徐磊在，肯定会喊我。”声音有点哑，没敢让顾炎听见。
顾炎一边开枪一边往丛林方向退，眼角的余光扫到更多的翼手腐生人从丛林里飞出来，黑压压的一片，像乌云压过来。“不行，太多了！郭磊，用穿甲弹打集群！徐博文，火焰喷射器呢？烧它们的翅膀！”
郭磊立刻调整枪口，对着空中的腐生人集群扣下扳机。穿甲弹在集群里炸开，几只腐生人同时掉下来，翅膀断裂的声音“咔嚓”响，绿色汁液洒了一地，腥臭味首冲鼻子。徐博文从背包里拖出火焰喷射器——是昨晚用实验室的丙烷罐和金属管拼的，简陋得很，却试过能用。他打开阀门，橙色的火焰“呼”地喷出去，正好扫过一群刚飞起来的腐生人。
“滋滋——”火焰烧在翅膀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腐生人的嘶吼声拔高，翅膀卷起来，像焦黑的纸片，带着火星往下掉。有的腐生人身上着了火，还往隔离带冲，最后摔在药剂里——火灭了，人也不动了，只留下焦糊味混着药味，难闻得让人想呕。徐博文的手被火焰烤得发烫，却不敢停——一停，腐生人就会冲过来。
苏芮趁着火焰压制的间隙，又补了两道隔离带，把码头围成临时安全区。掏出检测仪一看，屏幕上的幽纹蜱信号密密麻麻，全集中在丛林方向：“顾队，丛林里至少还有三十只，而且……它们好像在往这边凑，不像乱冲，像是有人在控它们。”
顾炎心里一沉——能操控腐生人的，除了严锋还能有谁？晓棠会不会己经被他抓了？攥紧手枪，指节发白：“不管是谁控的，必须冲进去。郭磊，你守安全区，重机枪不能离手——我们推进时要是被包抄，连退路都没了。”
“顾队，我跟你们一起去！”郭磊想把重机枪交给徐博文，却被顾炎按住了。“这里更需要你。”顾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尽快回来，你多盯着点天上，别让腐生人绕到后面。”转头看向苏芮和徐博文，“苏芮，你走前面，用驱虫剂清路；徐博文，火焰喷射器跟紧，遇到集群就烧，别恋战，找到晓棠就撤。”
苏芮没多话，拎着驱虫剂往丛林冲。淡绿色的药剂洒在草叶上，“滋滋”冒白烟，藏在里面的幽纹蜱瞬间翻了个身，不动了。徐博文举着火焰喷射器跟在后面，橙色的火焰时不时扫过两侧的灌木——惊得几只腐生人飞出来，刚露头就被苏芮的驱虫剂逼退，翅膀上的蜱虫掉了一地。
顾炎走在最后，眼神警惕地扫过头顶——刚才的集群被打散后，只剩零星几只腐生人在盘旋，却不发动攻击，反而像在“盯梢”。这让他更不安了，摸了摸怀里的照片，纸边硌着皮肤，心里默念：晓棠，再等等，哥快到了。
突然，徐博文的火焰喷射器“噗”地断了火。他低头一看，一根带着幽纹蜱的树枝“啪”地砸在阀门上，蜱虫掉在他手背上——他下意识甩了下手，才发现火苗变小，最后只剩一点火星。“糟了！阀门被砸歪了！”
就在这时，丛林深处传来一阵整齐的“哗啦”声——十几只翼手腐生人同时飞出来，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打雷，首扑他们三人！苏芮赶紧往前面喷驱虫剂，却发现瓶子空了——最后一瓶刚用完。隔离带瞬间出现缺口，一只腐生人趁机扑到徐博文面前，爪子差点抓到他的脸。
“小心！”顾炎猛地开枪，子弹打在腐生人的胸口。绿色汁液溅了徐博文一身，黏糊糊的。他拉着徐博文往后退，却看见更多的腐生人从西面八方涌过来，像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们困在丛林边缘。
郭磊在码头看得急，大喊着往丛林里扫子弹，却只能打退外围的几只腐生人，根本帮不上里面。他咬咬牙，往弹链里塞了发穿甲弹——瞄准了丛林里那棵歪脖子树，枝桠密得能挡半个天，“顾队，快躲！”扯着嗓子喊，扣下扳机。
穿甲弹“咻”地飞过去，正好打断树干。“轰隆”一声，大树倒下来，砸在腐生人集群里，压死了好几只，剩下的也乱了阵脚，暂时退了回去。
顾炎趁机拉着苏芮和徐博文往码头退，后背全是冷汗。看着丛林里重新聚集的腐生人，他心里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徐博文，火焰喷射器还能修吗？苏芮，还有驱虫剂吗？”
徐博文蹲在地上摆弄丙烷罐，阀门歪得厉害，怎么调都没用：“修不好，得换阀门……可我们没备用的。”苏芮翻遍背包，只掏出两瓶普通驱虫剂，标签都磨掉了：“只剩这个，最多撑十分钟。”
顾炎看着远处的实验楼，心里像压了块石头。晓棠可能就在里面，他们却被拦在码头，连一步都难挪。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没觉得疼——满脑子都是晓棠可能受的罪。“不管怎么样，必须进去。郭磊，你用重机枪压制正面；苏芮，你用普通驱虫剂清出条小路；徐博文，你用低温设备冻住靠近的腐生人，我们冲一次，就一次！”
海风又刮起来，带着丛林里腐生人的嘶吼声。郭磊重新架好重机枪，弹链“咔嗒”响了一声，手指扣在扳机上；苏芮握紧最后两瓶驱虫剂，手心全是汗；徐博文把低温设备的喷射口对准丛林，白色的干冰雾“嘶嘶”冒出来。顾炎掏出怀里的照片，贴在胸口，能感觉到晓棠的笑脸隔着布料硌着心：“这次，哥肯定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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