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年 7 月 12 日 滇西?勐腊县边境蛊寨深处（滇西蛊虫危机（二））
雨丝裹着夜雾，黏糊糊地贴在竹楼的篾片上，泡得木头都发了霉。风一吹，股腐叶混着湿竹的腥气飘过来，林岳扶着赵雅躲在寨边的芭蕉林里，粗硬的蕉叶边缘刮得脸颊发疼，还沾了层细水珠，凉得人打颤。他摸出通讯器 —— 屏幕上的信号栏跳着道微弱的绿线，刚才溶洞里的爆炸震松了天线，按一下就闪两下，只能勉强收消息，发不出去。
赵雅靠在蕉树干上，肩膀还在发颤。白色连衣裙沾了泥和草屑，贴在腿上凉得慌，手腕上被藤蔓勒出的红痕肿了起来，一按就疼。“你们小心点…… 萨东来他…… 会操控蛊虫。” 她攥紧林岳递来的驱虫剂，指尖发白，突然想起什么，从手腕上解下串银镯子 —— 是滇西常见的扁银样式，坠着三颗小铃铛，碰一下就叮当作响，“这是考察队向导给的，说能避山虫，你带上。”
林岳接过银镯子套在手腕上，冰凉的金属贴在皮肤，走两步铃铛就轻响一下。那点细碎的声音竟压下了几分心里的焦躁，他转身钻进雾里，没走几步就看见罗毅靠在棵老榕树下。男人猎枪斜挎在肩上，手里攥着块染血的粗布，布角磨得毛了边，上面绣着个歪歪扭扭的 “罗” 字 —— 是他当年用红丝线给妹妹绣布娃娃时练的手艺。
“是阿妹的。” 罗毅把粗布递过来，声音发颤，指腹反复蹭着那个 “罗” 字，“刚才在溶洞外捡到的，布上的血还是温的，她肯定还在寨里。”
林岳捏了捏粗布，布料粗糙，血渍己经半干，边缘还沾着点白色的虫蜕 —— 是幽蛊褪的皮，薄得像层纸。“萨东来的祭坛在寨中心的竹楼，卵库该在地下室。” 他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是根据老板娘的描述画的简易地图，“我们走寨后的排水沟，能首接到竹楼后面，那边巡逻的教众少，我刚才探过路。”
排水沟藏在竹楼的阴影里，窄得只能容一个人弯腰爬。浑浊的水里飘着烂菜叶和虫尸，脚踩下去能感觉到滑腻的淤泥裹着小石子，腥气混着霉味往鼻子里钻，呛得人想咳嗽。林岳走在前面，手电筒的光压得很低，照在滑腻的沟壁上，能看见细小的白虫在爬 —— 是没长大的幽蛊，见了光就往石缝里缩，爬过的地方留下道湿痕。
“小心上面。” 罗毅突然拉住林岳的胳膊，抬头指向沟顶的竹板缝隙。林岳顺着他的目光看，只见两个教众举着弯刀走过，领口的青铜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其中一个的裤脚沾了水，滴进排水沟里，混着淡绿色的汁液，没等落地就被水流冲散 —— 那是幽蛊的分泌物，闻着有股甜腥味。
等教众的脚步声远得听不见了，两人接着往前爬。快到寨中心时，排水沟突然变宽，尽头是块松动的竹板。林岳轻轻推开条缝，一股更浓的腥气涌进来 —— 是从竹楼里飘出来的，还混着草药的味道，像熬了很久的蛊汤，苦得人舌根发涩。
他先钻出去，贴在竹楼的立柱后。这竹楼比别的高，有三层，底层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昏黄的光。萨东来的吟唱声从里面飘出来，低沉得像念咒，还混着虫鸣，听得人头皮发麻。二楼的窗台上摆着十几个陶罐，每个罐口都蒙着纱布，里面隐约有东西在动，纱布上爬满了细小的幽蛊，白花花的一层，像结了霜。
“卵库在地下室，楼梯在里面的隔间。” 罗毅也钻了出来，手指着门内，声音压得极低，“我前几天偷偷来过一次，看见教众往里面搬陶罐，罐子里的卵囊一动一动的，吓得我没敢多看。”
林岳点点头，掏出战术刀，指尖抵着门轴轻轻推。门轴 “吱呀” 响了一声，他赶紧停下，等了几秒，里面的吟唱没停，才继续往里走。底层的空间很大，中间摆着个半人高的青铜蛊鼎，鼎里熬着绿色的液体，气泡 “咕嘟咕嘟” 冒，飘出的蒸汽里裹着细小的蛊虫，落在地上就钻进泥土里，没一会儿就没了影。
鼎的周围站着西个教众，背对着门，手里握着青铜刀，一动不动像雕塑。林岳和罗毅贴着墙根往隔间走，刚走两步，最左边的教众突然转头 —— 他的眼睛浑浊得像蒙了层雾，皮肤下有虫在蠕动，把脸颊顶得凹凸不平。男人嘴角咧开个诡异的笑，举起刀就往林岳砍来！
罗毅反应快，抬手用猎枪托砸在教众的后脑勺上。教众闷哼一声，却没倒，反而更疯地往前冲，皮肤下的虫痕变得更清晰，像有东西要钻出来。林岳趁机用战术刀划向他的手腕，刀光闪过，教众的手腕被割断，淡绿色的血喷出来，落在地上聚成一小团，里面爬满了细小的幽蛊，密密麻麻的。
“别恋战！进隔间！” 林岳拉着罗毅往隔间跑。其他三个教众也反应过来，举着刀追过来，脚步声在竹楼里回荡，震得头顶的陶罐 “哐当哐当” 响，有个陶罐没放稳，掉在地上摔碎了，里面的幽蛊爬得满地都是。
隔间里有个窄楼梯，通向地下室。林岳先跳下去，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 —— 满是陶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透明的卵囊，里面的白虫像一团团棉絮，在里面慢慢蠕动。墙角堆着几捆晒干的驱虫草，却被踩得稀烂，草屑里还沾着幽蛊的尸体，显然是萨东来故意毁掉的。
“阿妹！” 罗毅突然跪在地上，扒拉着陶罐。男人手指被罐口的竹刺扎破了也没顾上，血滴在陶罐上，终于在角落里摸到那个刻着 “罗” 字的 —— 罐口的纱布破了个洞，里面的卵囊却还完好，他赶紧抱在怀里，像护着刚孵出的小鸡。
没等他松口气，地下室的入口突然传来 “砰” 的一声，一道黑影跳下来，手里的麻醉枪对准了罗毅的后背！“别动。” 声音脆生生的，却裹着股冷意，像冰碴子砸在竹板上，“把蛊卵留下，我可以放你们走。”
林岳看清了她的脸 —— 短发，穿黑色紧身衣，腰间别着个黑色的包，上面绣着只乌鸦。是黑鸦组织的标志。“艾晴？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全球沦陷：从雾河开始的抗体战争》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 他攥紧战术刀，之前在国安部的资料里见过这张脸，照片上的女人笑得甜，真人眼里却没一点温度，“黑鸦让你来抢幽蛊样本？”
艾晴笑了笑，麻醉枪转向林岳：“算你聪明。不过别想着反抗，我的枪里装的不是普通麻醉剂，混了幽蛊的汁液，中了就会被控制，跟外面那些教众一样。”
罗毅猛地站起来，猎枪对准艾晴的胸口：“把枪放下！这是我妹妹的陶罐，你碰都别想碰！”
艾晴挑了挑眉，突然扣动扳机。林岳反应快，一把推开罗毅，麻醉针擦着男人的胳膊过去，钉在旁边的陶罐上。绿色的液体渗进卵囊里，里面的幽蛊瞬间疯狂蠕动，撞得卵囊 “砰砰” 响，像要破壳而出。
“不识抬举。” 艾晴冷哼一声，从腰间掏出个烟雾弹往地上一扔。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林岳赶紧捂住口鼻，听见艾晴的脚步声往陶罐堆里跑，还夹杂着陶罐破碎的声音 —— 她在抢蛊卵！
等烟雾散了，艾晴己经不见了。地上碎了三个陶罐，蛊卵散在地上，幽蛊爬得满地都是，有的还往人的裤腿里钻。罗毅疯了似的找那个刻着 “罗” 字的陶罐，翻了好几个，终于在墙角找到，他赶紧抱在怀里，手都在抖：“阿妹的卵囊没事…… 没事就好。”
“她往上面跑了！” 林岳指着楼梯口，那里有新鲜的脚印，混着淡绿色的汁液，“我们得追上她，不能让她把样本带出去！”
两人刚冲上楼梯，就听见外面传来萨东来的怒吼：“谁在里面偷蛊卵？！” 紧接着，底层的青铜蛊鼎突然炸开，绿色的液体溅得满地都是，里面的幽蛊爬得更快，像潮水似的往两人的方向涌来。
萨东来站在鼎的废墟前，身上的红色法袍被液体浸湿，贴在身上。男人皮肤下爬满了幽蛊，细细的白虫在皮下蠕动，把原本黝黑的皮肤顶得凹凸不平，像裹了层会动的铠甲。他手里握着个青铜罐，罐口飘着绿色的烟雾，对着林岳和罗毅一挥，烟雾里的蛊虫像箭似的射过来！
“用驱虫剂！” 林岳大喊，掏出之前的小瓷瓶，拔开瓶塞往烟雾里泼。淡绿色的驱虫剂遇着烟雾，发出 “滋滋” 的响，蛊虫瞬间掉在地上，缩成一团，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罗毅抱着陶罐，用猎枪对准萨东来：“萨东来！你把我妹妹藏哪儿了？！”
萨东来咧嘴笑，露出沾着绿色液体的牙：“你说那个小丫头？她的血纯得很，是养蛊的好材料。我把她放在二楼的陶罐里，等蛊卵孵化，就让她成为幽蛊的宿主，永远留在寨里，跟我一样。”
“你混蛋！” 罗毅怒吼着扣动扳机，子弹打在萨东来身上，却被他皮肤下的幽蛊挡住。子弹嵌在虫群里，没等落地就被幽蛊裹住，连个血洞都没留下 —— 那些虫子像活的盾牌，把萨东来护得严严实实。
萨东来抬手，更多的蛊虫从他身上爬出来，像潮水似的往两人涌来。林岳拉着罗毅往门外退：“我们打不过他，先撤！”
两人冲出竹楼，刚跑没几步，就看见十几个教众从周围的竹楼里出来。男人们举着弯刀围成圈，把他们困在中间，每个人的眼睛都浑浊不堪，皮肤下的虫痕清晰可见 —— 是萨东来操控他们过来的。
萨东来慢慢走出来，手里的青铜罐还在飘烟雾：“你们跑不掉的。整个寨里都布满了幽蛊，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被蛊虫啃得只剩骨头。”
林岳看着围过来的教众，又看了看罗毅怀里的陶罐，突然往旁边的芭蕉林跑：“往赵雅那边撤！她知道躲哪里！”
罗毅跟着他跑，教众在后面追，弯刀砍在蕉叶上，“咔嚓咔嚓” 响。跑了没多远，林岳突然听见赵雅的喊声：“这边！快过来！”
他顺着声音看，只见赵雅从蕉林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火把 —— 是用晒干的蕉叶捆的，火光明明灭灭的。女孩把火把往追来的教众扔过去，火焰落在教众的衣服上，瞬间烧起来。那些人身上的幽蛊怕火，纷纷往外面爬，教众惨叫着在地上打滚，没一会儿就被火焰吞没，空气中飘着股焦糊味。
“快！沼泽在那边！” 赵雅拉着林岳往蕉林深处跑。萨东来和剩下的教众还在追，却不敢靠近沼泽 —— 沼泽里满是瘴气，对幽蛊有克制作用，他们怕进去后失去对虫子的控制，变成废人。
三人跑到沼泽边，看着萨东来站在远处怒吼，却不敢再往前一步。林岳喘着气，摸了摸手腕上的银镯子，铃铛还在轻响。罗毅抱着陶罐，打开纱布看了看里面的卵囊，终于松了口气，眼泪却掉了下来，砸在陶罐上：“阿妹…… 哥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一定。”
林岳掏出通讯器，试了好几次，信号终于强了点。他赶紧拨通 NBSRT 的紧急频道，声音有点沙哑：“这里是林岳，滇西勐腊县边境蛊寨，发现幽蛊寄生体。萨东来计划用幽蛊污染水源，请求支援，越快越好！”
通讯器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过了几秒，顾炎的声音传过来，带着点杂音却很清晰：“收到，支援队明天早上到。你们先找安全的地方隐蔽，保护好自己，还有赵雅。”
林岳挂了通讯器，看向沼泽对面的蛊寨。月光下，竹楼里的灯还亮着，萨东来的吟唱像根毒刺，扎在雾里。赵雅靠在蕉树上，突然说：“我之前听考察队的向导说，滇西的山里有一种‘火草’，晒干后点燃能烧尽幽蛊，明天我们可以找一找，说不定能帮上忙。”
罗毅抬起头，眼里终于有了点光：“真的？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找！只要能救阿妹，能毁了那些蛊卵，我就算把山翻过来也愿意。”
林岳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战术刀。刀柄被汗浸得发滑，夜雾还没散，雨丝渐渐细了，远处的天边己经泛起一丝淡白。新的一天快要来了，可蛊寨里的阴影还没散，他们的仗，才刚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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