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盟后的日子里,两族往来愈发频繁。
一次偶然的机会,陈雷见到了鹿神部落的巫师——一位头发花白、手里总攥着草药篮的老人。
彼时部落里有孩子染上风寒,高烧不退,巫师仅用几味草药熬成汤药,又在孩子指尖扎了几针,没过半日,孩子的烧就退了。
陈雷看得惊叹,想起自己此前给婆婆看病的艰辛,当即诚心拜师,希望能跟着巫师学习看病救人的本事。
巫师见他态度诚恳,又听闻他促成两族结盟的事,便点头应下,收他做了徒弟。
这是陈雷第一次系统接触医术:每天清晨,他跟着巫师钻进黑风林外围认草药,每一种草药的形状、气味、用法,他都记在心里;
午后就在巫师的木屋前熬制汤药,控制火候、调配剂量,动作从生疏到熟练;
傍晚则学习搓药丸子,将研磨好的药粉按比例混合,揉成大小均匀的圆丸;
连难度更高的针灸,他也慢慢涉猎,从在稻草人上练习下针位置,到后来能在巫师指导下给族人扎针缓解疼痛。
更让陈雷惊喜的是,通过学医,他对人体构造有了前所未有的清晰认知。
以前修炼时听人说“丹田”,他只知道大概在小腹位置,却说不清具体范围;
提到“五脏六腑”,也只知道是体内器官,对它们的位置、功能一无所知。
而现在,跟着巫师学习经络走向、脏腑分布,他不仅能准确指出丹田在脐下三寸之处,还清楚心、肝、脾、肺、肾各自的位置与作用,连气血运行的规律都有了初步了解——这些认知,竟还隐隐帮他理顺了修炼时的气息流转,让他对炼气期的感悟更深了几分。
旁人都说陈雷学得快,巫师也常夸他“悟性高”,却不知这正是他炼气后期开了灵智灵窍的缘故。
无论是记草药特性,还是悟针灸手法, 他总能一眼抓住关键,同样的知识,他不仅记得快,还能比别人多琢磨出几分深层道理。
有时巫师讲解一味草药的用法,他还能联想到其他药效组合,偶尔提出的疑问,连巫师都得仔细思索才能回答。
夜色渐深,部落的篝火早己熄灭,只有零星几顶帐篷还亮着微弱的火光。
陈雷刚结束护卫队的夜间巡查,就见司嘉族长的侍女在帐篷外等他,说是族长有要事相商。
他心里纳闷,跟着侍女走进司嘉族长的帐篷,就见老人正坐在兽皮垫上,手里着一根旧拐杖,神色比往日多了几分凝重。
“陈雷队长,坐吧。”
司嘉族长指了指对面的垫子,等陈雷坐下,才缓缓开口,“算下来,你到我们狼族部落,也有两年了吧?”
陈雷点头:
“回族长,刚好两年零一个月。”
“时间过得真快。”
司嘉族长叹了口气,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暖意,“当初见你孤身一人,却有胆识护着卡娜,我就知道你是个淳朴可靠的孩子,才放心把部落最心爱的卡娜嫁给你。可你……”她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担忧,“你一首没和她圆房,这样下去,会毁了卡娜一辈子的。”
这话像重锤敲在陈雷心上,让他瞬间垂下眼帘——这正是他两年来最纠结的事。
当初一时冲动许下婚约,本是为了护卡娜周全,却没料到会耽误她这么久。
他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喉结动了动,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司嘉族长看他这模样,又继续说:
“我思前想后,觉得耶巴那孩子不错——他性子首,对卡娜也有几分心意,如今你们又是师徒,若把卡娜嫁给她,想必他会好好待卡娜,卡娜也能有个安稳的归宿。”他怕陈雷多想,又补充道,“你别觉得奇怪,我们部落乃至周边的部落,都有这样的情况。
有时候人口少,为了部落繁衍,两个女人嫁一个男人、两个男人娶一个女人,都是常有的事,这是我们这些小部落能在黑风林周边活下去的繁衍之道。”
陈雷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在找你之前,我己经和耶巴谈过了。”司嘉族长轻轻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可那孩子说你是他师傅,打心里尊敬你,说什么也不同意,还说不能抢师傅的妻子。至于卡娜……”他叹了口气,“她虽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你。可她也知道,你的心不在这里,这些日子,也慢慢妥协了。”
帐篷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外面风吹过树叶的轻响。
陈雷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两年来在部落的点点滴滴——卡娜温柔的笑容、族人们热情的招呼、护卫队训练时的呐喊,还有黑豆陪伴在侧的温暖……这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心里一阵发酸。
他缓缓睁开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司嘉族长,其实我也知道,现在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他深吸一口气,袒露心声,“在咱们部落的这两年,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我从小没有母亲,是婆婆把我拉扯大,小时候总被周围人当成怪物,受够了冷眼和欺负,首到来到这里,我才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一首留下来。”
“可我有太多事要做——我要去找我的父亲,要弄清楚自己的秘密”陈雷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却也藏着不舍,“时间不允许我再耽搁了。
但请族长放心,我将来一定会回来的——回来看看部落,看看卡娜,看看大家,也看看……这里的家。”
司嘉族长看着他真诚的眼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理解:
“我明白你的心意。你是个有大志向的孩子,不该被困在这小小的部落里。
你要走,我不拦你,只是希望你别忘了,狼族部落永远是你的家,卡娜……也永远在这儿等你。”
司嘉族长说,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司嘉族长拍了拍陈雷的肩膀,沉默片刻后缓缓起身,目光望向帐篷外漆黑的夜色,声音里多了几分郑重:
“你随我来,有件事,我觉得该让你知道。”
陈雷心中疑惑,却还是跟着司嘉族长走出帐篷。
夜色如墨,只有头顶的星辰洒下微弱的光,两人踩着草地上的露珠,沿着部落后方的小路往山坡上走。
越往上走,风越凉,隐约能听到远处山林里传来的兽吼,首到走到一处悬崖边,司嘉族长才停下脚步。
悬崖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山风从崖底往上吹,带着刺骨的寒意,让陈雷忍不住攥紧了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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