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王浩蹲在晨光小区对面的便利店里，眼睛死死盯着门口那辆没上锁的电动车。房东早上己经下了最后通牒，再不交房租就要把他行李扔出去。口袋里最后几个硬币连包泡面都买不起。
“妈的，拼了！”他猛灌完最后一口免费提供的凉白开，趁着保安换岗的空档溜进小区。
那辆蓝色电动车就停在小径旁，钥匙还插在锁孔里。王浩心跳如鼓，左右张望后一把推起车子。轮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在他听来却震耳欲聋。
刚推到小区门口，突然一声大喝炸响：“站住！偷车贼！”
保安室里冲出两个壮实的中年保安，一把将他按倒在地。王浩拼命挣扎：“放开我！这我朋友的车！”
“朋友的车？”保安冷笑，“业主群刚发通知说车丢了，你就推着出来？”
警车很快呼啸而至。警察从他背包里搜出半截钢筋：“这是什么？工地偷的吧？”
王浩脸色煞白，彻底在地。警察调取档案后更惊讶了：“偷窃、伪造证据、现在又偷车？你这是要把牢底坐穿啊！”
与此同时，陈强正在工地加班。接到警察电话时，他正对着施工图纸皱眉。
“王浩偷电动车被抓了，涉案金额够立案标准，我们通知您这个前关联人。”
陈强平静地回答：“知道了，需要配合随时联系。”
挂掉电话，他继续研究图纸，仿佛只是接到个推销电话。周伟过来问：“谁啊？”
“派出所，王浩偷车被抓了。”
周伟瞪大眼睛：“这小子真不要命了？要不要去看看？”
“没必要。”陈强用铅笔在图纸上标注，“自作自受。”
而超市里，刘燕接到电话时正在整理货架。听到消息后，手里的价格标签啪嗒掉在地上。
“王浩……要判刑了？”她喃喃自语，扶着货架才站稳。
张婷赶紧过来扶她：“那种人渣判刑不是好事吗？你难不成还心疼？”
刘燕摇摇头，声音发涩：“就是觉得……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下班后，刘燕破天荒地买了瓶啤酒。坐在张婷家的小院里，她望着夜空发呆。
“还记得第一次见王浩吗？”她突然说，“在超市仓库搬货，累得满头大汗还冲我笑。”
张婷叹气：“那会儿看着是挺老实，谁知道后来……”
“其实他第一次跟我要钱时，我就该警惕的。”刘燕灌了口啤酒，“但我总告诉自己，他是真的遇到难处了。”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烤串的香味。刘燕想起有一次王浩用打工钱买烤串给她，非要看着她吃完。那时还以为是个知恩图报的，现在想来全是算计。
第二天，派出所通知去做笔录。看着审讯室里憔悴的王浩，刘燕心情复杂。
“姐……”王浩突然扑到栏杆前，“你帮帮我，我知道错了！”
警察立即把他拉回去。刘燕深吸一口气，对民警说：“该说的我都说了，以后他的事与我无关。”
走出派出所时，阳光刺得她眼睛疼。张婷等在门口，递过来一瓶水：“没事吧？”
“没事。”刘燕拧开瓶盖，“就是觉得可悲。为了一点钱，把自己人生都毁了。”
一周后，判决结果出来：有期徒刑六个月。陈强在工地听到消息时，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刘燕则沉默了整整一天。
晚上课程结束后，她突然对张婷说：“我想提前还清欠陈强的钱。”
“怎么突然这么急？”
“就是觉得……该彻底告别过去了。”刘燕翻出存折，“加上奖金和存款，差不多够了。”
她给陈强转了账，附言：“欠款还清，祝好。”
这次陈强收了款，回复很简单：“保重。”
刘燕看着这两个字，突然哭了又笑。像是终于给一段荒唐的往事画上句号。
而看守所里的王浩，正对着墙壁发呆。同监室的人问他：“怎么进来的？”
他哑着嗓子说：“偷电动车。”
“傻不傻？”对方嗤笑，“现在到处都是摄像头也敢偷？”
王浩把脸埋进膝盖。是啊，太傻了。傻到为了一点钱，丢了真正关心他的人。
但后悔己经来不及了。铁窗冰冷，未来六个月，他有的是时间想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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