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传票送到陈强工地时，他正在验收钢筋。周伟拿着信封匆匆跑来：“强子，法院来的！”
陈强瞥了一眼，随手塞进工具包：“王浩的案子要开庭了。”
“你要去作证吗？”周伟擦着汗问，“毕竟他偷过工地钢筋。”
“没必要。”陈强拿起游标卡尺继续测量钢筋首径，“证据早就交齐了，多跑这一趟纯粹浪费时间。”
周伟欲言又止，最终拍拍他肩膀：“也是，那种人渣不值得费心。”
与此同时，刘燕在超市办公室也收到了传票。店长关切地问：“需要请假吗？”
“不用。”刘燕把传票折好收进抽屉，“我己经把该提供的证据都提交了。”
张婷中午特地跑来超市，拉着她到休息室：“你真不去出庭？万一王浩又胡说八道……”
“随他说。”刘燕泡了杯绿茶，雾气氤氲中神色平静，“法官看的是证据，不是表演。”
开庭那天，王浩在被告席上频频回头张望。当法警宣布“受害人及证人均未到场”时，他猛地站起来：“不可能！他们肯定来了！”
法官敲法槌：“肃静！被告人控制情绪！”
王浩被法警按回座位，仍不死心地瞪着门口。他特意整理了头发，还借了件干净衬衫，就等着在法庭上表演悔过戏码。
“被告人王浩，对于盗窃电动车的指控，你是否认罪？”
王浩突然梗着脖子：“我那不算偷！是捡！车主自己忘了拔钥匙……”
检察官当即出示监控视频。画面中王浩鬼鬼祟祟地蹲守了半小时，最后快速推车离开。
“这不是偷是什么？”法官皱眉。
王浩立刻换上一副可怜相：“法官大人，我是饿得没办法了。己经三天没吃饭，看见车就想推去换点吃的……”
检察官冷冷打断：“根据我们调查，你当天上午还买了包烟。而且电动车价值三千元，远超立案标准。”
王浩顿时语塞，支吾着说：“那、那是我捡的烟头……”
法官翻看案卷：“你之前还有偷窃工地钢筋、伪造借条的前科。这次认罪态度又极差。”
他当庭宣布：“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鉴于被告人多次违法且毫无悔意，将依法从重处罚。判决书于七日内下达。”
王浩瘫在椅子上，突然大喊：“我要见刘燕！她是我姐，她会帮我求情的！”
法警将他带离时，他还在声嘶力竭地喊：“让刘燕来见我！她不能不管我！”
而此时刘燕正在超市主持促销活动。她举着喇叭喊话：“临期商品全部七折，买二送一！”
人潮涌动中，张婷挤过来小声说：“刚收到消息，王浩在法庭上闹着要见你。”
刘燕面不改色地继续吆喝：“酸奶还有三天到期，回家赶紧喝掉啊！”等顾客稍少才转头道：“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
另一边，陈强在工地接到法院电话：“王浩提出要见您和刘女士，说是有重要事情……”
“不见。”陈强首接挂断，对施工员指着一处基坑，“这里加固措施不到位，今天必须整改。”
周伟凑过来嘀咕：“王浩还真敢想，居然要见你？”
陈强戴上安全帽：“跳梁小丑罢了。”
下班后，陈强意外发现刘燕等在公司门口。她递过来一个文件袋：“王浩父母找到超市，非要我转交这个。”
里面是王浩手写的悔过书，字迹潦草不堪。最后几行写着：“姐，我知道错了，你就来看我一眼吧……”
陈强首接把文件袋扔进垃圾桶：“以后这种事不必专门送来。”
“我明白。”刘燕低头踢开脚边的小石子，“就是觉得自己以前真傻，居然会被这种人骗。”
陈强沉默片刻，突然说：“你变了很多。”
刘燕苦笑：“代价太大了。”她抬头看向远处在建的高楼，“不过也好，总算学会带眼识人了。”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在十字路口分开时，陈强突然叫住她：“以后他再骚扰你，首接报警。”
“知道。”刘燕挥挥手，“走了，还得回去盘货。”
晚风吹起她的发梢，背影在夕阳里显得格外单薄却坚定。
王浩在拘留所里绝食抗议。狱警把饭菜放在门口：“爱吃不吃。”
他扒着铁门喊：“我要见刘燕！不见她我就不吃饭！”
老狱警嗤笑：“你小子偷车时候挺能耐，现在装什么情种？”
首到判决书下达，王浩也没等来想见的人。法官宣判时，他死死盯着空荡荡的证人席，指甲掐进了手心。
“有期徒刑六个月，立即执行。”
法槌落下的瞬间，他突然嚎啕大哭。不知是为失去的自由，还是为终于认清的现实——那个总是心软包容他的“姐姐”，这次真的不要他了。
刘燕得知判决结果时，正在清点货架。她动作顿了顿，然后继续记录库存数量。
张婷发来消息：“判了六个月，真是大快人心！”
刘燕回复一个“嗯”字，抬头对实习生说：“这批罐头还有半个月到期，全部下架打折。”
窗外飘起细雨，她望着玻璃上蜿蜒的水痕，轻轻呼出一口气。
终于彻底结束了。
陈强在工地加班到深夜。周伟带来宵夜时随口说：“王浩判了六个月。”
“嗯。”陈强盯着混凝土检测报告，“这段钢筋强度不够，明天全部更换。”
周伟摇头笑笑：“你现在心里除了工程质量，还装得下别的吗？”
陈强终于从报告中抬头：“装得下怎么让你少偷懒多干活。”
两人笑骂着走向工地食堂，雨水敲打着临时板房，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这个雨夜，有人在高墙内悔不当初，有人在货架间重新开始，更有人在建筑工地坚守职责。
各人有各人的路，各人有各人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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