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蛋糕切到第三层时，宴会厅大门突然洞开。王浩母亲像片枯叶卷进狂欢的漩涡，孝服般的灰衣在满堂喜庆中刺目得骇人。
"陈经理！求您发发善心！"她扑跪在地抓住陈强裤脚，指甲在西装面料刮出细丝，"让燕子写个谅解书，浩子就能早点出来伺候您！"
香槟塔映出来宾惊愕的面容。周伟一把架起老人："阿姨您糊涂了？这是婚礼！"
"就是喜事才要求福报啊！"她突然挣脱冲向主桌，抓起切蛋糕的银刀抵住咽喉，"刘燕不答应我就死在这儿！让喜事变丧事！"
全场惊呼中，刘燕平静地走出人群。她取下胸口的伴娘捧花，轻轻放在刀柄旁："阿姨，王浩捅的娄子够多了，您别再添新罪。"
银刀哐当落地。老人着嘶嚎："他天天在牢里挨打啊...屁股都被打烂了..."
"那该找狱警，不是找我。"刘燕弯腰扶人时声音清晰可闻，"您每闹一次，王浩就多记一笔劣迹。真想帮他，不如寄点伤药。"
保安架人离去时，满场宾客举手机拍摄。陈强忽然上前两步，将刘燕护到身后挡住镜头："各位继续用餐，小事而己。"
霓虹灯在车窗流淌成河。李小萌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酒店，忽然轻笑："刘姐刚才真像武侠片里的女侠。"
陈强转动方向盘拐进小巷："她以前连吵架都会哭。"
"现在呢？"
"现在能当区域总监。"车停在合租楼下，他忽然熄火，"比如你，现在能独立处理供应商纠纷了。"
月光漫过车前盖，仪表盘蓝光映亮姑娘紧张的侧脸。陈强从手套箱取出个丝绒盒子："生日礼物，补上的。"
打开的瞬间两人都怔住——盒里竟是枚钻戒。李小萌猛地呛咳起来："这...这太..."
"拿错了。"陈强耳根通红地翻找，"本来是打算放项链的..."慌乱中戒指盒滚落在地，钻石在月光下炸开锐光。
姑娘忽然弯腰捡起戒指："所以您白天在婚礼上说...那个婚礼..."
"不是玩笑。"他握住她颤抖的手，"从你往办公室放绿萝那天，我就想着要换个带阳台的房子。"
泪水砸在钻石上迸溅成星。她哽咽着把戒指套进无名指："尺寸正好..."
"量过你落在公司的指围尺。"他低头抵住她额头，"叫我声陈强听听？"
"陈...陈强..."尾音消失在相触的唇间。车窗渐起白雾，朦胧映出两道依偎的身影。
凌晨三点的酒店套房，刘燕正帮张婷拆卸头饰。新娘突然抱着她大哭："那老太婆毁了我婚礼！"
"没毁。"刘燕拧开卸妆膏，"倒是提醒我该更新防护预案——超市周年庆要加派保安。"
手机亮起推送新闻："女子大闹婚礼被刑拘"，配图是王浩母亲被带离的画面。张婷抽噎着点赞："活该！"
刘燕却划掉页面："困在过去的何止她一个。"她将卸下的珍珠头饰排成矩阵，"就像这些珠子，散开才能串成新项链。"
月光平等洒落城市两端。新晋情侣在出租屋里煮泡面，戒指在沸水蒸汽中莹莹发光；离婚女子在酒店阳台核对竞聘演讲稿，电脑屏幕照亮她坚定的眉眼。
晨光破晓时，陈强收到刘燕的短信："竞聘提前，祝我成功。"他回复"必胜"，转头看见枕边人睫毛轻颤如蝶翼。
戒指在晨曦中流转光华，像所有重新启程的明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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