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会室的投影仪还在播放月度业绩曲线，刘燕的指尖刚点到生鲜区上升的绿色箭头，三封辞职信就同时推到了面前。
"刘总，老家给介绍了电子厂的工作。"理货员小张不敢抬头，"月薪多八百还包吃住。"
生鲜区的李娟攥着衣角："我闺蜜在万达超市当组长，基本工资就比我多五百..."话没说完就被质检报告打断——刘燕将文件翻到绩效页，红笔圈出李娟的名字："你这半年损耗率全店最低，顾客投诉为零。"
空调嗡嗡作响中，辞职信被推回给年轻人。"总部批了生鲜主管岗，月薪加三百。"刘燕抽出调岗通知书压在李娟的辞职信上，"下季度开始带团队，年度评优优先推荐。"
另外两个员工面面相觑时，她突然打开保险柜。整沓员工成长档案摊在桌面，每份都别着薪资调整预审单："只要通过年底技能考核，全部按优秀员工标准调薪——现在走，这些就是别人的了。"
李娟的指甲在主管聘书上掐出月牙痕。窗外冷链车正卸下今晨第一批鲜蔬，她突然抓过自己的辞职信撕成两半："我干！但您得教我怎么做库存周转率报表。"
午后的工地办公室飘着混凝土粉尘。陈强正和赵琳核对钢筋检测报告，手机屏幕亮起小萌的消息："炖了山药排骨，几点回？"
"马上。"他回复时不小心碰到拍照键，镜头抓取到赵琳举着游标卡尺的侧影。姑娘爽朗比耶："发群里让师傅们看看新卡尺精度！"
这张照片却在小萌手机里变了意味。汤勺在砂锅里越搅越快，她盯着照片里女技术员卷起的袖口——那截麦色小臂挨着陈强的安全帽，背景里的钢筋编号像某种密码。
"赵工是总部派来抽查的。"陈强进门就被汤勺指着手机，连忙调出微信群，"你看，全是工作交流：'梁柱箍筋间距超标3mm''灌浆料水灰比调整'..."
小萌划着屏幕突然停顿。聊天记录里夹着段视频：赵琳踩着钢筋网健步如飞，画外音是陈强的惊叹："赵工这身手比小伙子还利索！"
"她丈夫是我军校同学。"陈强笑着点开赵琳朋友圈——置顶照片是婚纱照，军装新郎抱着穿工服的新娘，"去年退伍安置到质检站，专门揪我们这些施工队的错。"
砂锅咕嘟声中，小萌耳根渐红。她舀了勺汤吹凉递过去："那你要不要跟她学两招？下次爬脚手架利索点。"
次日工地飘起细雨。陈强系安全绳时特意打开视频通话："媳妇查岗！今天跟赵工检测三号基坑——"镜头扫过正在攀爬的赵琳，对方突然回头喊："师弟妹！管管你老公！非要学我单手持卡尺！"
雨幕中的超市办公室，刘燕正在白板画人才梯队图。李娟带着新人在旁边记录："所以要把技能培训拆解成通关游戏？"
"每周三场特训，考核通关涨技能积分。"红笔圈出薪酬架构，"年底按积分兑换调薪额度，就像你们打王者升级铭文。"
突然有实习生探头："刘总，平价超市的人来挖墙脚！"
"请他们到生鲜区逛逛。"刘燕甩下马克笔，"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人才培养体系。"
货架间弥漫着榴莲香气。李娟正给新人演示果品质检，刀具精准划开金枕榴莲："糖度28以上的贴金牌标签，每颗溢价15%——这套标准是我和刘总熬夜试吃三百颗总结的。"
挖角的人讪讪离开时，刘燕递来一盒猫山王："带给你们老板尝尝？毕竟我们员工现在身价不同了。"
暮色笼罩工地时，小萌送来爱心便当。赵琳自然接过饭盒："沾师弟光改善伙食！"突然从工具包抽出本书：《男女施工员协同作业规范》："总部刚发的，让你家老陈好好学习第三章——保持安全距离！"
三人笑闹声惊起归鸟。陈强偷偷拍下小萌与赵琳比划安全距离的照片，设为手机屏保："明天开始，所有女同事协作都按规范执行——包括保持一点五米间隔，全程记录仪开放。"
夜雨敲打着超市玻璃幕墙。刘燕审核完最后一份培训方案，给总部发送加密邮件：《员工忠诚度培养体系——以惠民超市为例》。附件里夹着李娟的新名片：生鲜主管头衔下印着二维码，扫描后是她主讲的榴莲挑选教程。
而此刻的缅甸矿场，王浩正对着破手机怔忡。屏幕里是小萌抖音视频的截图，背景超市货架反射出刘燕的身影。他抹了把脸上的矿尘，把手机塞回裤兜，继续抡起铁镐砸向矿石。
雨停了，城市霓虹倒映在水洼里。陈强在家书桌前整理今日工作记录，特意将赵琳的协作日志单独归档。小萌端着牛奶进来时，他自然点开共享云盘："今日全部工作轨迹，请领导审阅。"
"谁要查岗..."她笑着瞥见日志里夹着的便签："弟妹放心，姐只爱穿军装的那个"——落款画着个小砝码，是质检站的专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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