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柱上午在屋里躺了大半天，后背的疼没消，心里却记挂着聋老太太。
一大爷早上背奶奶出去时说去厂里办事，这都快到中午了，还没见回来。
他挣扎着爬起来，披了件褂子，趿拉着鞋往一大爷家走。
刚到门口，就听见易中海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虽隔着墙听不真切，那熟悉的语调却错不了。
“奶奶！您回来啦？”傻柱嗓门一亮，伸手就推那扇没关严的门。
门开了，他往里瞧，见聋老太太正坐在凳子上，一大妈端着碗热水递过去，易中海坐在旁边，正和老太太说话。
“柱子？你咋来了？”
聋老太太听见声音转头，赶紧招手，“快进来，别站在门口。”
傻柱挪着步子凑过去，刚想问去厂里办得顺不顺，手腕就被老太太攥住了。
她枯瘦的手指摸着他胳膊上没藏住的淤青，眉头拧成个疙瘩：“还疼不？那几个兔崽子下手真狠！”
“不咋疼了，奶奶。”
傻柱咧嘴笑，想抽手又怕挣着老太太，只好任由她摸。
“您跟一大爷去厂里，事儿办得咋样？”
“办好了！”
聋老太太松开手，拍了拍他手背，眼里透着笑。
“不光事办好了，我们还准备跟你说一门亲！”
“相亲？”
傻柱愣了下，脸“腾”地红了，挠了挠头，“奶奶，您咋突然想起这茬了？我还年轻呢。”
“年轻？都二十五六岁的人了，还年轻？”
聋老太太瞪他一眼，又软下语气。
“那姑娘我见过，是院子对面张大妈娘家的侄女，叫张淑萍，纺织厂西级工，二十岁，人长得周正，性子也文静，不像院里那谁，一天到晚算计来算计去。”
傻柱心里一动，忍不住追问：“真……真漂亮？”
“漂亮！”
老太太拍着大腿。
“眼睫毛长长的，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一笑还有俩酒窝，比你秦姐好看多了！”
这话刚出口，易中海在旁边轻咳一声，给一大妈使了个眼色。一大妈赶紧打圆场：“秦丫头也挺好的，就是命苦。”
聋老太太却没松口，瞥了眼窗外，首接说道：“好啥好？天天往柱子这儿跑，不是要面就是要油，家里男人刚走没多久，就这么不避嫌？我看就是个狐媚子，配不上我家柱子！”
傻柱没接话，心里却犯嘀咕——秦淮茹是苦，带着三孩子还有个婆婆，他帮衬着是应该的。
可老太太说的姑娘要是真那么好比秦姐还漂亮，心里那点不好意思就散了，只剩点雀跃：“那……那姑娘真能看上我？”
“你咋了？”
老太太瞪眼，“你是轧钢厂的大厨，手艺全北京都数得着，多少人想请你做顿饭都请不动！她能看上你，是她有眼光！”
而这时，南锣鼓巷街道办里，却来了位不速之客。
李先天正低头核对着贫困户的救济粮登记册，办公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主任陪着个穿中山装、胸前别着“信访办”徽章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那男人约莫五十岁，梳着油亮的分头，脸上没什么笑意。
“王主任，这位就是李先天同志吧？”
男人开口，声音带着点官腔。
王主任赶紧点头：“是，胡主任，这就是小李。小李，这位是区信访办的胡主任，来了解点情况。”
李先天站起身，心里有点纳闷——信访办的人怎么突然找过来？他客气地喊了声：“胡主任好。”
胡主任没应声，首接开口：“李同志，昨晚你骑回去那辆新自行车是你的吗？”
“是我的，胡主任。”李先天点头。
“来源呢？”
胡主任转过头，眼神锐利起来，“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你刚上班没多久就骑上了新自行车，怀疑这车来源不正，是不是侵占了集体财产，或者拿了群众好处？”
李先天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过来——准是有人举报了。
他定了定神，解释道：“胡主任，这车是奖励的。前阵子我举报了敌特线索，上面给的奖励。”
“奖励？”
胡主任挑眉，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有手续吗？区政府的登记里，没见你领过奖励自行车的记录啊。”
王主任赶紧帮腔：“胡主任，小李这事儿……确实是奖励，只是当时情况特殊，没走常规手续。”
“情况特殊？”
胡主任哼了声，翻着本子，“不管啥情况，总得有凭证吧？区里没收到相关文件，群众又举报了，我总得知会一声。要是拿不出凭证，这车就得先扣下，等查清楚再说。”
李先天皱起眉——当时赵刚说为了安全，奖励不公开，手续首接由公安部那边存着，区里确实可能不知道。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王主任拉了拉他的胳膊，对胡主任说：“胡主任，您先坐。小李这事儿我清楚，确实是正规奖励，就是手续在上面，我们这没存根。要不我现在给区公安分局打个电话，让他们核实一下？”
胡主任瞥了眼王主任，见他态度诚恳，也不好太强硬：“行，那就核实清楚。要是真没问题，我给李同志道个歉；要是有问题，那可就得按规矩办了。”
王主任赶紧走到电话旁，拨了区公安分局的号码。
李先天站在旁边，心里有点窝火——明明是正经奖励，却被人这么怀疑。他隐约猜到是谁干的，院里就那几个人爱搬弄是非。
电话接通后，王主任把电话给胡主任，胡主任和对方说了一分多钟，等胡主任挂了电话，王主任便笑着对胡主任说：“胡主任，核实清楚了吧。公安分局那边有备案，这车是公安部首接奖励的，为了保护小李安全才没公开，手续都在他们那儿存着。”
胡主任脸上的表情僵了下。他没想到还真有这事，而且是公安部首接经手的——这可比区里的层级高多了。
他站起身，态度缓和了不少：“哦？是这样啊，那是我误会了。李同志，对不住，没查清情况就来问话，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胡主任也是按规矩办事。”
李先天心里的气消了些，毕竟胡主任是接到举报才来的。
胡主任又跟王主任说了几句客气话，提了句“以后这种特殊奖励最好跟区里通个气，免得产生误会”，便带着人走了。
等胡主任走了，王主任松了口气，拍了拍李先天的肩膀：“没事了，小李。准是院里哪个碎嘴的举报的，别往心里去。”
李先天点点头，叹了口气，坐下来继续核对着登记册，只是手里的笔，却比刚才沉了些。
而此时易中海家因为傻柱打听相亲的事情，聋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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