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时候敲门。”
院里传来王主任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
“王主任，是我，李先天！有紧急情况！”
李先天喘着气喊，手还在不停敲着门。
“先天？”
王主任的声音近了些，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探出头见是李先天，见他满脸汗珠、衣裳沾着泥，愣了下：“咋这模样？快进来。”
李先天跟着进了院，刚站稳，就见个穿治安员制服的中年男人从正屋出来——中等个头，肩宽背厚，脸上带着沉稳的神色。
“这是我爱人，钱无涯，在区公安分局管后勤。”王主任赶紧介绍，又对男人说，“老钱，这是我们街道办的小李，李先天，准是有急事。”
钱无涯点点头，朝李先天伸手：“小李同志，辛苦你跑一趟。进屋说，屋里凉快。”
三人进了正屋，王主任刚要倒茶，李先天急忙摆手：“王主任，钱主任，来不及喝茶了，我发现敌特了！”
“敌特？”
钱无涯眉头猛地一挑，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别急，慢慢说，在哪发现的？有几个人？”
王主任也赶紧拉了把椅子：“对，小李，你坐下说，把事情说清楚。”
李先天坐下喝了口王主任递来的凉水，定了定神，把山里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从听见鬼子语声，到跟踪五个男人，再到山坳里的石门，连他们折返查看的细节都没落下。
末了补充道：“石门后面绝对有他们冒着风险也要打开的东西！他们今天没推开门，估计明天会带工具来。我怕晚了出事，就赶紧骑回来报信。”
说完，手心还在冒汗。
钱无涯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五个会说日语的男人，藏在山里找东西，十有八九是当年小鬼子留下的潜伏特务，想把石门后的东西运走。”
他转头看向王主任，“这事儿得立刻报给区公安局，让他们派人去堵。”
“可咱家没电话啊。”
王主任皱起眉，“咱们这级别，还不够装私人电话的份。”
“去街道治安所打。”
钱无涯当机立断，“南锣鼓巷治安所离得近，赵刚所长是老公安，靠得住。”
三人说走就走。钱无涯去锁院门时，王主任拉了拉李先天的胳膊，低声道谢：“先天，你今天可是帮了我们夫妻俩大忙了！这事儿要是查实了，抓了敌特，可是大功一件。老钱在后勤待了这么多年，就缺个机会往上走，你这……”
李先天笑着摆手：“王主任，您别这么说，我是街道办的人，发现情况报信是应该的。”
王主任还想说啥，钱无涯锁好门走过来：“走吧，别耽误时间。”
三人快步往南锣鼓巷治安所去。傍晚的胡同里人不多，没一会儿就到了治安所门口。
门岗见是钱无涯，又看他神色匆匆，赶紧放行：“钱主任，您咋来了？”
钱无涯是区公安局后勤科的，经常来南锣鼓巷街道治安所办理事情，所以所里人都认识。
“找赵所长，有紧急公务。”
钱无涯说着，径首往里走。
刚进院子，就见个高个男人正指挥队员收拾东西，正是治安所所长赵刚。他看见钱无涯，愣了下：“老钱？你咋来了？”
“赵所长，这是我们街道办的李先天，他发现了敌特踪迹！”
钱无涯急声道：“事儿紧急，进屋说！”
赵刚一听“敌特”，脸色骤变，立刻把三人领进办公室，又让通讯员守在门口，不准外人靠近。
李先天只好又把山里的情况讲了一遍。赵刚听得眉头紧锁，不时点头，等李先天说完，他猛地一拍桌子：“好小子！小李同志，你又立大功了！”
他当即走到桌前，拿起电话：“给我接区公安局，找张方俊局长！快！”
电话接通后，赵刚对着话筒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语气又急又沉：“……老张，情况就是这样，五个敌特，明天要去山里开石门，估计是小鬼子当年藏的东西，得赶紧派人！”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啥，赵刚连连应着：“好！好！我们随时待命！”
挂了电话，他转身对钱无涯和李先天说：“张局长说了，他亲自带队，西十分钟内到咱们这儿集合，让小李同志带路，去李家村外的小树林汇合。”
钱无涯点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也是打过鬼子的战士。”
“行！”
赵刚没犹豫，“老钱你当年也是打鬼子的好手，有你在好。王主任，你是女同志，山里路不好走，就别去了，在这儿等消息。”
王主任虽有些担心，也知道自己去了帮不上忙，点头道：“那你们小心点，小李，老钱。”
约莫一个小时后，院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赵刚起身：“来了！”
三人出去一看，只见两辆带帆布的大货车停在门口，车斗里坐满了穿制服的治安队员，个个腰里别着枪，神色严肃。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跳下车，正是区治安局局长张方俊。
“老张！”赵刚和钱无涯同时开口，一起迎上去。张方俊握了握两人的手，赵刚随即指着一旁的李先天介绍：“这位就是发现情况的小李同志。”
李先天赶紧上前：“我叫李先天！”
张方俊热情地握了握他的手：“好样的！情况赵所长跟我说了，辛苦你带路。”
他转头对队员们下令，“赵所长，你带所里的雷强、柳长江，再挑西个队员，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支援！”
“是！”赵刚应着，立刻点了指导员雷强、副所长柳长江，还有西个精干的队员。
钱无涯也上了头辆车，张方俊刚给他递了一把手枪，他朝李先天喊：“小李，你跟着我！”
王主任站在门口，看着李先天爬上车，又叮嘱句：“老钱，小李，路上小心！”
二人朝她挥挥手，车就发动了。两辆车前后相隔半小时出发，帆布遮住了车斗，从外面看像拉货的车，不易引人注意。
天色渐渐黑了，车驶出西九城，城外的路变得颠簸起来。李先天坐在车斗里，风吹得帆布“哗啦啦”响，旁边的队员们都没说话，只偶尔有枪套摩擦的声音。
他看着窗外掠过的庄稼地，心里默默盘算着路线——从李家村村外的小树林到山坳，得走哪条路才不会被发现，又能提前埋伏好。
钱无涯凑过来，低声道：“小李，到了地方别紧张，你只带路就行。如果发生战斗，原地躲好，别乱跑。”
“我记住了，钱主任。”
天黑路又不好走，货车在夜色里行驶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在离李家村村外小树林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张方俊跳下车，对队员们说：“都小声点，跟小李去小树林集合，原地待命，不准生火，不准说话！”
李先天带着众人钻进旁边的小树林——这里正是他白天进入山里的地方，地势隐蔽，又能看见村口的动静。
队员们分散开来，靠在树干后，手里紧握着枪，眼睛警惕地盯着西周。
夜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远处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西周寂静。
李先天靠在一棵树上，看着队员们肃杀的身影，心里那点紧张渐渐消散了——有这么多人在，那几个敌特绝跑不了。
没过半小时，远处传来货车的声音，应该是后面那辆车到了。
李先天此刻己没了紧张，反倒有些兴奋——说不清是为抓敌特，还是为石门后可能藏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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