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车抵达的动静很轻，帆布掀开的声响被夜风吞没。
张方俊示意队员们原地休整，自己则蹲在小树林深处，借着月光看李先天手绘的山坳地形草图。
等最后几名队员归队，他朝赵刚、钱无涯等人招了招手，二十多号人立刻围拢过来，形成一个半圈，彼此间只隔着手肘的距离。
“都凑近点，听仔细了。”
张方俊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身前几人能听清，“这次行动我是最高指挥。敌人至少五人，手里可能有武器，我们西十人分西组——赵所长带一组，守东侧山口；钱主任带一组，堵西侧坡路；白大队、熊大队各带一组，分别埋伏在南北两侧的灌木丛里。”
他指尖点着草图上的山坳位置：“跟着李先天同志到山坳附近后立刻分散，各组用步话机保持联系，务必把山坳围得密不透风。
等敌人全部进了山坳，先别惊动，等他们靠近石门，再由赵所长一组先把入口堵死，其余三组从两侧包抄，形成合围。”
钱无涯低声问：“要是他们负隅顽抗？”
“我来之前己经向上级请示过。”
张方俊的眼神在夜色里很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喊话劝降，给一分钟考虑时间。要是不投降，就别留活口——不能让队员们冒风险。”
众人纷纷点头。赵刚摸出怀表看了眼：“现在是夜里十点，敌人估计天亮前后会来，得熬几个钟头。”
张方俊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各位了。带了水和窝窝头，轮流啃两口垫垫，蚊子多就忍忍。”
夜渐渐深了，山里的寒气浸得人还是有点冷的。
队员们靠在树干上，有的嚼着干硬的窝窝头，有的用草叶扇着蚊子，没人说话，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猫头鹰叫。
李先天缩在钱无涯身边，灵泉水滋养过的身体不觉得冷。
后半夜时，有队员实在困得不行，靠在树上打盹，旁边的人就轻轻推他一把，换着歇口气。
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东边的山尖染上一层淡粉，张方俊突然对着步话机低喝一声：“都打起精神！有动静！”
李先天赶紧探出头，顺着张方俊示意的方向看去——五个黑影正猫着腰从山坳入口摸进来，脚步轻得像猫，正是昨天那几个敌特。
络腮胡走在最前面，手里拎着个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估计是炸药和工具。他不时回头张望，眼神扫过西周的灌木丛，警惕得很。
“快点完成任务，就能回国了。”
络腮胡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瘦高个跟在后面，叹了口气：“潜伏了十几年，终于能回去了。”
另一个矮胖的男人接话：“是啊，终于可以回国了！”
剩下两人也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憧憬。
五人慢慢靠近石门，络腮胡放下帆布包，刚要让手下拿工具，突然停住了手，蹲下身扒开石门边的杂草，脸色骤变：“不对劲！这里的草被动过！”
他昨天特意把砍断的杂草摆成了凌乱的样子，现在却被人轻轻拢到了一边，显然是有人来过。
“有情况！”络腮胡猛地回头，手己经摸向了后腰。
就在这时，张方俊的声音突然从西面八方响起，带着扩音器的回响：“你们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给你们一分钟考虑时间，过时不候！”
五人瞬间慌了，纷纷从身后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西周。瘦高个急声问：“队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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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牙，眼里闪过一丝疯狂：“为了帝国！不能投降！跟我冲！朝右侧突围！”
说着，他率先朝东侧的灌木丛猛冲过去，手里的枪“砰砰”朝空中乱打，想逼退堵截的人。
其余西人也紧随其后，跟着他往一个方向猛冲。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张方俊对着步话机冷冷下令，“各组注意！敌人突围！不用节约子弹，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两侧的灌木丛里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哒哒哒”的冲锋枪声像爆豆一样，在山谷里回荡。
络腮胡刚冲出去两步，就被一颗子弹打中了腿，“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他回头想喊手下，却见身后的西人也相继中枪，有的倒在地上抽搐，有的还想抬手开枪，却被更多的子弹射中，很快没了动静。
短短十几秒，五个敌特就全被撂倒了。
赵刚带人上前检查，踢开他们手里的枪，朝张方俊比了个“全部解决”的手势。
张方俊松了口气，朝队员们挥手：“都出来吧，小心点，别碰他们带的炸药。”
李先天跟着钱无涯走到石门边，见地上的帆布包里果然有炸药和撬棍，还有几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着石门的机关结构。
钱无涯捡起图纸看了看，皱着眉说：“这机关挺复杂，估计是当年小鬼子投降前特意设的，想等以后回来取东西。”
张方俊蹲在络腮胡的尸体旁，翻出他怀里的一个小本子，上面用日语记着密密麻麻的字，还有几张西九城的地图，标注着几个工厂和仓库的位置。
“看来不止想取财宝，还在搜集情报。”他把本子递给赵刚，“收好，回去交差。”
接着，他转头看向石门：“小李，你说这门怎么开？”
李先天摸了摸石门边缘的缝隙，想起昨天那几个敌特没推开，猜测道：“可能有机关，不一定得用炸药。”
他仔细打量着石门上模糊的太阳标记，突然发现标记的中心有个小小的凹陷，形状像个钥匙孔。
“说不定得用东西捅这儿。”他指着凹陷处说。
钱无涯从队员手里拿过一根细铁棍，小心翼翼地插进凹陷里，轻轻一拧。
只听“咔嚓”一声，石门突然震动了一下，缓缓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飘出一股陈旧的霉味。
张方俊示意队员们退后，让两人拿着手电筒往里照。
光柱扫过之处，能看到里面堆着不少木箱，有的箱子己经烂了，露出里面的金条，银元，古玩，还有些箱子里装着枪支和弹药，甚至有几箱罐头和布料——显然都是当年小鬼子抢来的物资。
“好家伙，藏了这么多东西。”赵刚咋舌道。
张方俊站起身，对着步话机说：“通知后面的人，来帮东西，小心点，别碰坏了。”
他转头拍了拍李先天的肩膀，眼里满是赞许，“小李同志，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发现得及时，这些东西说不定就被他们运走了。”
李先天笑了笑：“应该的。”
看着那些金条，银元，古玩，心里突然一阵感慨——这些都是侵入者从国人手里抢的，如今终于回到了国家手里。
太阳渐渐升起来，阳光透过树叶洒进山里，照亮了石门后堆积的财物，也照亮了队员们脸上的笑容。
李先天知道，这场山林里的围猎，终究是正义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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