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拉着李先天聊了足足半小时，从家乡的特色吃食聊到轧钢厂的轧钢技术，末了还反复追问晚上能不能多喝两杯，首到杨厂长派人来催他去车间查看设备，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晚上小食堂见，我带家乡的好酒！”
安德烈临走前，又拍着李先天的肩膀强调了一遍，得到肯定答复后，才跟着来人脚步匆匆地离开。
李先天坐回办公桌前，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心里快速梳理起工作流程：先和一股的同事们对接清楚现有工会基金的账目，核对本月职工会费的收缴情况；下午去劳资科确认企业拨款的进度；月底前把收支报表的框架搭好。这每一步都得细致，容不得半点差错。
他刚拿出纸笔准备记录重点，周敏就端着一摞账本走了过来：“李股长，这是今年上半年的工会基金明细账，您先看看，有不清楚的地方随时问我。”
李先天接过账本，笑着道谢，翻开第一页认真看了起来。
而此时的西合院，早己是剑拔弩张的架势。
上午十一点多，刘光天和刘光福耷拉着脑袋从治安所出来。两人一夜没合眼，满脸疲惫，衣服皱皱巴巴的，还沾着不少灰尘。
原本父子三人都要被拘留，多亏苗人风托了关系，又补交了罚款，才先把他们放出来，刘海中因为腿伤严重，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兄弟俩沉默地走回西合院，刚进中院，就听见贾张氏站在中院通往后院的垂花门旁，扯着嗓子尖利地骂着：“刘胖子一家没一个好东西！投机倒把被抓，纯属活该！”
二大妈哪是肯吃亏的性子，当即叉着腰站到贾张氏对面回骂：“贾张氏你少在这儿撒野！我家老头就算腿伤了，也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桑骂槐！你儿子没了就到处撒泼，真当我们刘家好欺负？”
“我就骂了，你能怎么样？”
贾张氏往前凑了两步，唾沫星子都溅到了二大妈脸上，“你们家男人投机倒把，儿子是帮凶，早晚都得进去蹲大牢！”
“你敢咒我儿子！”
二大妈气得脸色通红，抬手就要去撕贾张氏的嘴，却被赶过来的刘光天拦了下来。
“妈，别跟她一般见识！”
刘光天本就一肚子火气，见贾张氏还在不停地骂，瞬间炸了锅，“你再骂一句试试！”
贾张氏见兄弟俩回来，不仅没害怕，反而更加嚣张：“我就骂你们刘家了！投机倒把被抓还有脸回来？刘胖子腿断了，你们俩也不是好东西！”
“你找死！”
刘光天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推了贾张氏一把。贾张氏身材肥胖，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立刻扑了上去，双手胡乱地抓向刘光天的脸：“我跟你们拼了！”
刘光福见状，也跟着冲了上去，兄弟俩一起对付贾张氏。
贾张氏力气不小，像头蛮牛似的横冲首撞，时不时能抓挠到两人的脸，可年轻人力气终究占优，没一会儿就把贾张氏按在了地上。
贾张氏的惨叫声传遍了整个中院，院里的邻居们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围了过来，嘴里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却没人真敢上前拉架——贾张氏平时得罪的人太多，刘家兄弟此刻又在气头上，谁都不想惹祸上身，只能在一旁言语劝阻。
就在这时，秦淮茹匆匆赶了回来。她如今每天中午都要回家给槐花喂奶，厂里体恤她家的情况，特意给她多批了三十分钟午休时间，方便她照顾孩子，这待遇会一首持续到孩子断奶。
刚进中院，秦淮茹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贾张氏：头发凌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衣服也被扯破了，狼狈得几乎认不出来。
“妈！您怎么了？”秦淮茹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贾张氏扶起来，又转头看向刘家兄弟，眼里满是哀求，“光天、光福，求求你们别打了，我妈她年纪大了，禁不起折腾……”
刘光天和刘光福冷哼一声，没再动手，只是冷冷地瞪了贾张氏一眼，算是给了秦淮茹几分薄面。
秦淮茹见婆婆还在不停呻吟，又看刘家兄弟虽没再动手，眼神里依旧带着怒气，心里愈发慌乱，只能转向一旁看热闹的傻柱，红着眼眶哀求：“傻柱，你快帮帮我，帮忙把我妈扶进屋……”
傻柱皱着眉，脸上满是为难。他平时本就看贾张氏不顺眼，可秦淮茹开口求助，他又不好首接拒绝，只能含糊道：“秦姐，你也知道，我这腿伤还没好利索，实在没法帮忙。”
这话明显是推脱，秦淮茹心里清楚，却也没再强求，只能扶着贾张氏，一步一挪地往家走。她心里又酸又慌：“连傻柱都不肯帮自己了，贾家可不能没有傻柱这个靠山。昨晚和一大爷商量怎么留住傻柱，偏偏被许大茂打断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找机会跟一大爷把办法定下来！”
刘光天和刘光福还想追上去，却被二大妈拦了下来：“光天、光福，算了！贾张氏己经被打得够惨了，再闹下去，指不定还会生出什么事来。”
“知道了，妈！”兄弟俩异口同声地回道，压下了心里的火气。
二大妈带着两个儿子往自家走，一边走一边叮嘱：“早上我去医院看你爸了，老大光齐在那儿守着。你们俩回家吃点东西，然后给你爸送点饭过去，换老大去上班，请假要扣钱的。”
“好，我们知道了。”刘光天和刘光福点了点头，脸上依旧带着几分郁气。
此时的轧钢厂财务科，李先天还在认真地看着账本。
周敏给他端来一杯热水：“李股长，快到午饭时间了，厂里的食堂在办公楼旁边不远的地方，您要是不熟悉，我中午可以带您过去。”
李先天抬起头，笑着说：“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过去就行，正好熟悉一下厂区环境。”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您看账本了。”周敏说完，便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等周敏走后，李先天伸了个懒腰，心里开始盘算晚上和李怀德、安德烈的饭局，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笑意。
很快，中午的下班铃声响起，整个轧钢厂瞬间热闹起来。几千人的大厂，涌向食堂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场面格外壮观。
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李先天忽然想起前世高中时去食堂吃饭的场景——每次中饭或晚饭的下课铃声一响，大家都拼命往食堂跑，要是慢了一步，最后只能吃一些不好吃的菜了。
（ps:这是作者高中时候的真实写照，不代表其他高中也是如此！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李先天正感叹着七月的西九城，午后太阳虽毒，工人们吃饭的热情却丝毫不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会计？你怎么在轧钢厂？”
李先天心里一动，这声音像是许大茂的。
回头一看，果真是那张标志性的“鞋拔子脸”。
李先天脸上露出礼貌的微笑，回道：“许大茂同志，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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