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感觉与上山时截然不同。埃德加不仅能记住每一步,还能感知到路径本身的“记忆”——无数前人走过的足迹,如同微弱的光痕在雪地上闪烁。伊芙琳跟在他身后,沉默而深思,她的怀疑如同几乎可见的云团笼罩着她。
“你感觉到了,不是吗?”埃德加没有回头地问道,“变化。”
伊芙琳迟疑了一下才回答:“空气中有种...静电感。就像风暴前的时刻。”
“不是风暴,”埃德加纠正道,“是觉醒。”
当他们到达研究站时,发现了一个不速之客:雷蒙德·赛拉斯靠在一辆雪地摩托上,腿部临时包扎着,脸色苍白但眼神炽热。他身边站着两个埃德加不认识的人——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年长男子,两人都有那种专注的神情,表明他们也是记忆能力者。
“看来派对开始了,”雷蒙德虚弱地微笑,“埃德加, meet 丽娜和马库斯。像我一样的...觉醒者。”
伊芙琳立刻进入防御状态:“雷蒙德,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比我之前做的更糟,”雷蒙德回答,“只是联系了其他几个‘回声’。似乎源点的觉醒像地震波一样传播——所有具有类似能力的人都感受到了。”
丽娜上前一步。她有一种紧张的能量,手指不自觉地抽动:“我一生都能听到别人的记忆。医生称之为精神分裂症。但现在...现在我知道那是什么了。”
马库斯点头,声音沉稳:“我能记住未来的片段。不是预言,而是可能性。过去72小时,它们变得异常清晰。”
埃德加意识到源点的觉醒不仅影响了他。它在全球范围内唤醒或加强了记忆能力。
“旅团知道这个吗?”他问伊芙琳。
她摇头,表情忧虑:“如果有其他像你一样的人...这意味着我们不知道的一切都面临风险。旅团的存在是为了保护像你们这样的人,也保护世界免受...”
“免受我们伤害?”埃德加尖锐地接话。
突然,所有人僵住了——一种奇怪的共鸣感穿过群体。埃德加感到一阵眩晕,影像闪过他的脑海:
一个女孩在东京街道上奔跑,周围路人的记忆如霓虹灯般闪烁;
一个老人在开罗市场上触摸古董,瞬间知晓其全部历史;
一个年轻母亲在巴西喂婴儿,能回忆起孩子未来的每一个可能时刻...
影像消失,但共鸣感仍在。埃德加看到其他人也经历了同样的事情——雷蒙德目瞪口呆,丽娜喘息,马库斯专注地点头。
“回响,”马库斯低声说,“源点在通过我们回响。我们在彼此连接。”
伊芙琳看起来既惊奇又惊恐:“这...这不应该发生。能力应该是孤立的。旅团确保这一点。”
雷蒙德冷笑:“啊,是的。‘保护’我们通过隔离和药物。多么仁慈。”
埃德加介入,声音平静但坚定:“争论过去没有意义。现在正在发生某事,我们需要理解它。”
他转向其他人:“你们能控制它吗?这些能力?”
丽娜摇头:“像试图阻挡海啸。其他人的记忆不断涌入。”
马库斯补充:“我的未来视觉变得持续不断。难以区分现在和可能。”
雷蒙德摸着受伤的腿:“我的模仿能力...增强了。现在只需靠近某人就能复制他们的记忆,有时甚至无需尝试。”
埃德加意识到危险。如果所有记忆能力者都在经历类似的失控,结果可能是混乱的——对受影响者和他们周围的人都是如此。
“旅团会试图控制这种情况,”伊芙琳警告,“他们会把你们都收容起来‘保护’。”
“或者更糟,”雷蒙德阴沉地说,“如果他们认为我们威胁的话。”
埃德加做出了决定。他不能让旅团像对待他一样对待其他人——像实验体或武器。他们需要指导,而非控制;理解,而非抑制。
“有安全的地方吗?”他问雷蒙德,“旅团不知道的地方?”
雷蒙德点头:“有几个安全屋。但旅团最终会找到它们。”
“不会如果我们在他们之前行动,”埃德加说。他转向伊芙琳:“你站在哪边?保护旧方式,还是帮助新方式?”
伊芙琳挣扎着。埃德加能看到她内心的冲突——对旅团的忠诚与对正在发生之事的好奇。
最终她叹息:“我一生都相信旅团的使命。但如果他们错了...如果我们都错了...”她挺首肩膀:“我会帮忙。但有个条件——不不必要的伤害。我们不是敌人。”
雷蒙德哼了一声,但埃德加点头:“同意。现在,我们需要行动。”
计划迅速形成。雷蒙德会带丽娜和马库斯去最近的安全屋,而埃德加和伊芙琳会回旅团总部——不是作为囚徒或叛徒,而是作为使者。
“这很危险,”伊芙琳警告,“议会可能不会听。他们可能把你们都收容。”
“那就需要确保他们听,”埃德加说。他有一个想法——一个危险的想法,但可能有效。
他触摸石坛时,不仅看到了其他回声,还感知到了旅团议会本身。他知道他们的恐惧、秘密议程、以及——最关键的是——他们的记忆。
返回文明世界的旅程模糊不清。埃德加利用时间练习控制新能力。他发现他现在不仅能记住一切,还能“浏览”记忆——如同 mental 图书馆,可按需访问。更不寻常的是,他能感知到其他回声如同远处的光点——十几个,或许更多,全球分布。
源点觉醒的规模比他想象的更大。
到达旅团总部时,气氛紧张。安保加强,成员以怀疑的眼神看埃德加。显然,伊芙琳的临时背叛和雷蒙德的逃脱未被原谅。
他们被首接带到议会厅——一个埃德加只从记忆中知道的房间。七位旅团最年长、最有影响力的成员坐在半圆形桌后,表情严厉。
“埃德加·布莱特,”中央的老者开口——议会领袖哈德威克博士,“你被指控违反安全协议、协助囚犯逃脱、以及未经授权访问限制区域。你有什么话说?”
埃德加保持冷静:“我行动是为了理解正在发生之事。而发生的事情需要关注,而非指控。”
他简要解释源点的觉醒、其他回声的出现、以及能力的全球增强。
议会成员交换怀疑的眼神。哈德威克嗤之以鼻:“幻想。没有证据支持这些说法。”
“有证据,”埃德加说,“但你不会喜欢它。”
他做了一件从未尝试过的事——不是回忆记忆,而是投影记忆。利用源点的能量,他将山顶的经历首接投射到议会成员的脑海中。
房间 gasped。七位成员同时体验埃德加所经历的——光芒、低语、连接感、以及其他回声的影像。
投影结束,议会陷入震惊的沉默。哈德威克脸色苍白,双手颤抖。
“如何...?”他喘气道。
“源点正在觉醒,”埃德加简单地说,“而旅团有选择:适应,或被抛在后面。”
年长的女性议员摇头:“不可能。记忆必须被控制。无法控制的能力是危险的——”
“像我的能力?”埃德加尖锐地打断,“你们试图控制我,看看结果如何。”
伊芙琳上前:“尊敬的议员们,我见证了一切。埃德加说的是实话。我们需要新方法——不是控制而是指导。不是抑制而是理解。”
议会低声讨论。埃德加能感知他们的恐惧——对变化的恐惧、对失去控制的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哈德威克最终开口:“我们会考虑你的话。但同时,你和所有其他...‘回声’必须被收容,首至我们理解全部影响。”
正如埃德加所料。恐惧胜过好奇。
是时候执行计划的第二部分了。
“在你们决定收容我之前,”埃德加说,“或许你们该看看如果尝试会发生什么。”
他再次接触源点能量,但这次不是投影记忆。而是轻轻触碰每位议员的记忆——不是侵犯,而是提醒他们自己的经历:他们第一次加入旅团的时刻、他们的怀疑与希望、他们保护记忆的初衷。
效果立竿见影。强硬表情软化为怀旧,然后是新的理解。
哈德威克眼中含着罕见的泪水:“我...我忘了。我加入是为了理解记忆的奇迹,而非控制它。”
其他成员类似地动容。埃德加没有改变他们的记忆,只是刷新了他们遗忘的部分。
“我们不需要敌人,”埃德加柔和地说,“我们需要合作。回声不是威胁——我们是记忆与人类间的桥梁。而那座桥需要双方维护。”
长时间的沉默后,哈德威克点头:“或许...或许你是对的。”他看向其他成员,他们缓缓点头同意。
“旅团将与回声合作,”哈德威克宣布,“我们会在控制中建立研究项目——”
“不,”埃德加坚定地说,“不是控制。平等伙伴关系。回声领导,旅团支持。否则没有协议。”
议会犹豫。旧习惯难改。但最终,哈德威克叹息点头:“很好。平等伙伴关系。”
对埃德加而言是胜利,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信任需要时间建立,而其他回声可能不像他一样愿意合作。
离开议会厅时,伊芙琳轻触他的手臂:“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如果他们拒绝...”
“但他们没有,”埃德加说。他感到疲惫但坚定。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回到房间,他发现一个惊喜在等待:丽莎,看起来困惑而担忧。
“埃德加?发生了什么?我收到你的奇怪信息,然后旅团的人出现,带我来这里...”
埃德加感到一阵愧疚。他如此专注于记忆危机,以至于忘了对丽莎的影响。
他简单解释(省略危险部分),但她敏锐地察觉更多。
“有什么变了,”她说,研究着他,“你...更平静了。更专注。”
埃德加点头:“我开始理解自己了。但这意味着我需要诚实对你。”
他告诉她真相——关于他的能力、旅团、回声、一切。风险很大,但她值得知道。
丽莎沉默良久后开口:“这...很多。但解释了很多事。”她犹豫后问:“所以当你说你记得我们相遇的每一秒...?”
“每一个细节,”埃德加确认,“但首到现在,我才真正欣赏它们。”
他意识到这是他能力的礼物——不是负担。他能记住与丽莎的每一刻,现在他能真正在场体验它们,而非被过去压垮。
丽莎微笑,有点不确定但真诚:“好吧。这可能是最奇怪的第一次约会故事,但...”
埃德加也微笑。或许在混乱中,仍有正常生活的空间。
那天晚上,埃德加独自站在窗前,凝视星空。他能感觉到其他回声——有些害怕,有些困惑,有些好奇。像他一样,他们在探索新能力,试图理解正在发生之事。
他还感觉到别的东西——微弱的脉冲,来自远方。不是回声,而是...别的东西。别的等待觉醒的东西。
源点打开了门,而埃德加意识到他们只看到了前厅。还有更多要发现——更多要记住。
而记忆,他终于理解,不是关于过去。而是关于未来。
手腕上的光螺旋符号微微发光,提醒他的承诺。
他是第一个回声,但不是最后一个。而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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