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之巅,云海如絮,在两人脚边缓缓流淌。
叶桦将九天神剑斜倚在青灰色石栏上,剑身上的霜雪痕迹尚未褪尽,却己少了几分杀伐之气。
无面负手而立,银发被山风拂动,掠过肩头时,竟没了往日的冷硬。
“此前总觉得,你要的‘大同’太过虚妄。”无面先开了口,目光投向天门之外无尽的苍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潮有起落,物有兴衰,强行求‘同’,不过是逆了天道。”
叶桦笑了笑,弯腰掬起一捧云海,掌心的水汽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天道从不是一成不变的。你看这云,看似无常,却总绕着山川流转;人心亦然,纵有差异,对安稳的渴望、对温情的眷恋,从来都是共通的——这便是‘大同’的根。”
他抬手,指向天门之下隐约可见的人间轮廓:“我想建一座城,没有战乱,没有流离。
农夫能在田埂上安心耕作,孩童能在巷陌里肆意奔跑,哪怕是偏远山村的老人,也能在冬夜里烤着炭火,听人讲天门之上的故事。”
无面眉峰微动,视线顺着他的指尖下沉,仿佛看到了那幅图景:炊烟在村落间袅袅升起,市集里的叫卖声混着酒香飘远,学堂里的读书声与田埂上的歌谣相和。他沉默片刻,声音轻了几分:“若人心生变,再稳固的城,也会塌。”
“所以才要‘守’与‘建’并行。”叶桦转身,与他并肩而立,“你守海潮,挡住外界的纷扰;我建人间,凝聚人心的力量。等那座城立起来,等更多的城连起来,人心便有了依托,‘变’也会朝着好的方向去。”
“你想让我看着你建那座城?”无面侧头看他,眼中第一次有了清晰的情绪,不是质疑,而是一种带着审视的好奇。
“不止是看。”叶桦从怀中取出那枚“同心符”,光芒流转间,能看到无数百姓的笑脸与祈愿,“这符里藏着千万人的心愿,你守潮时,若觉孤寂,便看看它——这便是你我共同要守护的‘恒常’。”
无面接过同心符,指尖触到的温热顺着脉络蔓延开,竟驱散了些许周身的冷寂。他望着符中微光,忽然道:“若有一日,你建的城遇到难处,我这海潮的力量,亦可借你一用。”
叶桦眼中亮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头:“好!等大同初成,我便在纹川设酒,邀你共饮。到那时,你不必守在天门,也能看到人间的烟火,比云海更暖,比星辰更亮。”
山风掠过,天门的法则之力轻轻环绕着两人,似在为这份约定作见证。无面将同心符收好,负手的姿势依旧,却多了几分柔和:“我等着那一天。只是你若敢半途而废,我便拆了你的城,再与你决战天门。”
叶桦朗声大笑,拔出九天神剑,剑光照亮云海:“放心,我还要看着孩子们在新修的学堂里认字,看着农夫们收获满仓的粮食,怎么会半途而废?作者“作者清江河的浪”推荐阅读《地球特派员》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
云海翻涌的天门之巅,叶桦铺开一幅羊皮卷,上面用朱砂勾勒出西陆疆域,八大古武世家的标记如暗红獠牙,嵌在版图边缘。无面立在旁侧,指尖拂过标记处,神念瞬间穿透云层,触到西陆山林间隐动的戾气。
“八大世家蛰伏百年,早不甘于偏安西陆。”叶桦指尖点在卷中最显眼的“烈阳世家”标记上,“他们以‘古法正统’自居,视我推行的‘大同’为离经叛道——既动了他们垄断武学资源的根基,又触了他们‘弱肉强食’的祖训。”
无面眸色沉了沉,掌心神念凝作细流,在羊皮卷上划出一道弧线:“半月前,我守潮时察觉西陆海域异动,黑潮余孽竟与烈阳世家有过接触。他们想借黑潮之力搅乱东土,再以‘平乱’之名介入,夺取天门控制权。”
“他们算准了我们刚镇住黑潮,元气未复。”叶桦眉头紧锁,却未显慌乱,“更打着‘清理异端’的旗号,拉拢了西陆不少中小势力。若放任他们东进,刚有起色的纹川重建,定会毁于一旦。”
无面转身望向海天交界处,无形堤坝下的黑潮仍在蠢蠢欲动:“我守潮之责不可离,但可分一缕神念,在西陆海域设下预警屏障——一旦他们借黑潮行事,我能第一时间察觉。”他顿了顿,补充道,“八大世家擅长合击之术,单打独斗难敌,但内部派系林立,烈阳与寒水两家长期不和,这是可乘之机。”
叶桦眼中闪过精光,提笔在羊皮卷上圈出两世家的领地:“你守外,我安内。我带九天神剑去西陆边境的落霞关,先稳住中小势力——他们多是被迫依附,只要晓以利弊,许以大同之诺,未必不会倒戈。”
“至于烈阳与寒水的矛盾……”他指尖在两标记间画了个叉,“可遣人散布消息,称烈阳世家私吞黑潮利益,欲独吞东土控制权。寒水世家本就忌惮烈阳,定会借机发难,八大世家的联盟自会出现裂痕。”
无面颔首,银发在风中微动:“落霞关若遇危急,以剑鸣为号,我虽不能亲至,却可引海潮之力暂阻敌势。但切记,不可恋战——你的首要任务是稳住人心,而非击溃强敌。”
“我明白。”叶桦将羊皮卷收起,九天神剑在鞘中轻鸣,似在呼应他的决心,“大同之路本就无坦途,八大世家既是考验,也是契机——若能借此次机会,让西陆看清‘大同’的真意,便是迈出了跨域融合的第一步。”
山风骤起,天门法则之力与两人气息交织。无面抬手,一缕银白神念化作流光,首坠西陆海域;叶桦握紧剑柄,转身向天门之下走去,身影在云海中渐行渐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守好海潮。”
“护好人间。”
两句简短的嘱托,在天门之巅回荡。八大世家的阴谋虽烈,却未让这对曾针锋相对的知己退缩——一人守界,一人拓路,这一次,他们将以共同的力量,为未竟的大同之路,劈开新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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