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中区的法国梧桐刚抽出新叶，郑跃强就踩着午后的热光，拐进了清河派出所的后门。
所长蒋小中正趴在值班台后的电脑前，屏幕上"抗日英雄传"游戏的枪声噼里啪啦炸响，他叼着烟卷，军裤挽到膝盖，露出小腿上纹着的骷髅头。
他看见郑跃强进来了，头也没抬只是朝里间努努嘴："刚到的货，在里屋'醒'着呢。"
里屋的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空气里飘着廉价的雪花膏味。
三个穿运动服的姑娘缩在墙角，最大的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发梢还沾着旅途的尘土。
"东北来的大学生，说是来写生。"
蒋小中跟进来，手里转着副手铐，"在火车站被弟兄们'请'回来的，说是形迹可疑。"
郑跃强的目光扫过姑娘们胸前的校徽——"东北师范大学"。
他如今是传媒局扫黄办主任，每月都要来蒋小中这儿"走动走动"，美其名曰是"检查娱乐场所治安"，实际上是帮助黎明兴盯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也顺便挑一些自己喜欢的少女。
马中区是省首机关所在地，扫黄打非的标语贴得比哪里都要多。
可蒋小中仗着父亲蒋新中的余威，把清河一带的KTV、洗浴中心、洗脚按摩、美容美发等特种行业，管理得就像自己家的后院，光每个月收的"赞助费"，就能装满三个铁皮柜。
"这个长得不错。"蒋小中突然抓住了一个穿白T恤的高个苗条又的姑娘，捏着她的下巴左右打量，"好像还是个雏儿，要不强哥你先尝尝？"
那姑娘猛地别过头，嘴角被指甲划出血痕，眼里的惊恐，像个受惊的小鹿。
郑跃强的胃里一阵翻腾。他想起自己那个不知流落何方的女儿小萌，如果是小萌遇到这种事......他刚想摆手，门外突然传来争执声。
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闯了进来，肩章上是学员衔，胸前挂着"解放军艺术学院"的证件，指着蒋小中怒吼："放开她们！我是带队的老师，我们是来黄河滩写生的！"
他是这群学生的带队学长，叫李伟。
蒋小中的手下想拦，被他一把推开，军靴在地板上踏出沉重的声响。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文化的较量》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军人就敢管老子的事？"蒋小中冷笑一声，突然挥拳打在李伟肚子上，"给我打！让他知道在马中区是谁说了算！"
警棍和拳头落在李伟身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死死护着身后的姑娘们，嘴里还在喊"我要向警备区举报"，首到后脑勺被警棍狠狠砸中，像截断了的树干似的倒在地上，军帽滚到郑跃强脚边，帽檐上的五角星沾满了血。
"强哥，你先回避下。"蒋小中擦着他手上的血，眼里的狠劲就像淬了毒的刀，"处理点杂事。"
郑跃强浑身发冷，转身想走，却被穿白T恤的姑娘死死拽住了裤脚。
"叔叔！求你救救我们！"
她的眼泪混着血水往下淌，手指抠进他的裤缝，"我妈叫林晓燕，是平原师大的老师，她认识你......她说你以前在......"
郑跃强像被雷劈了似的定在原地。林晓燕？
是那个在槐树下和他一说话就脸红的林晓燕？他看着女孩酷似林晓燕的眉眼，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神。
"滚！"他猛地甩开女孩的手，几乎是踉跄着冲出派出所，警车的警灯在暮色里旋转，晃得他眼睛生疼。
他没有看见，身后蒋小中掏出的手铐和他们团伙接下来的暴行......也没有听见女孩们被堵住嘴而发出的呜咽声......
...... ......
深夜的黄河滩涂，阴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
蒋小中和他的一帮“红着眼”手下，就像是一群恶魔，脸上露出满足后的狞笑。
他们动手挖了个一丈多深、长宽两丈许的大坑，那个穿军装的青年李伟和七个被过的女孩都被反绑着推下了去。青年己昏死过去；而穿白T恤姑娘还在挣扎，指甲在冻土上抠出深深的血痕，首到黄土漫过她的胸口。她最后望向的方向，依然是中州城的灯火。
蒋小中站在坑边撒尿，尿液混着沙土渗下去，他狞笑着说："在老子的地盘，就得听老子的规矩....."
第二天一早，郑跃强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郑跃强抓起了听筒又猛地放下，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就像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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