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射雕录》
第西章 茶棚偶遇奇人授，暗巷惊闻旧案踪
石阿牛跟着老乞丐学掌法的第三日，苏凝眉终于确定——这老乞丐正是江南丐帮的钱通海。那日他教完“含苞式”，临走时丢给石阿牛半块桂花糕，笑说“练掌耗力，得垫垫肚子”，那神态，倒和传闻里“爱食如命却又仗义疏财”的钱长老分毫不差。
这日两人又去镇上，石阿牛刚在码头练完掌，就被苏凝眉拽进了街角的茶棚。“我请你吃蟹黄汤包。”她扬了扬手里的铜钱——是昨日石阿牛卖鱼多赚的，“你练掌辛苦，得补补。”
茶棚里人不多，只有个穿青衫的书生在靠窗的位置翻书，书页上画着些奇怪的纹路，像阵图又像乐谱。苏凝眉眼尖，见书生袖角沾着点墨痕，与父亲苏夷用的“松烟墨”气味相似，心里不由多了几分留意。
刚坐下，就见钱通海拄着根竹杖走进来，径首坐到他们桌前，拿起石阿牛的汤包就咬：“傻小子，掌法练得怎么样了？昨日教的‘莲开式’，能劈开柴了？”
石阿牛挠头：“能劈开了！就是手腕还有点酸。”他说着，伸手在桌沿虚劈了下，虽没用力，却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茶碗轻轻晃了晃。
钱通海眼睛一亮：“好小子，倒是块璞玉！”他放下汤包，忽然伸手按住石阿牛的肩，“今日教你‘并蒂式’——双掌齐出，刚柔相济，像太湖里并开的两朵莲。”他边说边示范，掌心在桌上一按，茶碗里的水竟凝成两朵小小的水花，悬在半空又轻轻落下，半点没洒出碗外。
苏凝眉看得心惊——这掌法不仅要力，更要控，寻常人练十年也未必能成，石阿牛竟只练了三日就摸到了门道。她正想着，忽然听见邻桌的书生轻轻“咦”了一声，抬头时，正撞见书生望过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带着探究，还有些说不清的熟悉。
“这位小兄弟的掌法，倒是别致。”书生放下书，拱手笑道，“在下陆乘风，从绍兴来，路过此地。”
苏凝眉心里“咯噔”一下——陆乘风？父亲早年有个弟子就叫陆乘风，后来因“私通元人”被逐出师门，莫非就是他？她不动声色地回礼：“公子过奖，我这兄弟瞎练的。”
正说着，茶棚外忽然传来马蹄声，几个穿铁甲的元兵簇拥着个锦衣少年走过。那少年面白无须，腰间挂着块玉佩，眼神倨傲，路过茶棚时，马鞭忽然往石阿牛的鱼篓上一抽，骂道：“贱民的鱼，也配摆在这里？”
石阿牛攥紧拳头，钱通海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忍。”苏凝眉却站起身，笑道：“这位公子好大的脾气。不过这鱼是刚从太湖捞的，鲜得很，公子要是想吃，我送你两条？”她说着，伸手从鱼篓里拎出条活蹦乱跳的草鱼，指尖在鱼鳃边轻轻一弹——那鱼竟“啪嗒”一声掉在少年的靴上，溅了他满裤腿的泥水。
少年气得脸都白了：“你敢耍我！”扬手就要打。钱通海忽然咳嗽了一声，掌心在桌上一按，那少年的马鞭竟“咔嚓”断成两截。元兵们见状，纷纷拔刀，却被钱通海一个眼神逼退——那眼神里的狠劲，哪里像个乞丐？
锦衣少年又惊又怕，撂下句“你们等着”，翻身上马跑了。苏凝眉拍了拍手上的水，对石阿牛笑道：“走，再去买两笼汤包，给哑叔带回去。”
两人出了茶棚，钱通海跟在后面，低声道：“那是元廷江南指挥使赵大人的义子，赵不凡。听说他生父原是抗元的将领，后来战死了，赵大人收养了他，倒把他养得比元人还横。”
苏凝眉心里一动——赵不凡？这不就是翻版的杨康吗？她回头望了眼茶棚里的陆乘风，见他正望着赵不凡离去的方向，眉头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到暗巷口时，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低语。苏凝眉拉着石阿牛躲在墙后，见两个黑衫汉子正对着个蒙面人回话：“那丫头和那傻小子跟钱通海混在一起了……赵公子让我们盯紧点，说那丫头可能知道‘遗书’的下落……”
蒙面人冷哼一声：“废物！连个丫头都盯不住！告诉赵不凡，三日内必须找到线索，否则……”话没说完，忽然转身，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巷口。
苏凝眉拉着石阿牛迅速后退，心跳得飞快。她知道，赵不凡找的“遗书”定是岳武穆遗书，而那些黑衫汉子，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更让她心惊的是，那蒙面人的声音虽刻意压低，却让她想起了一个人——父亲当年逐出师门的弟子，陆乘风。
回到乌篷船上时，石阿牛还在念叨赵不凡的蛮横，苏凝眉却望着远处的芦苇荡，心里乱成一团。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话：“江湖最险的不是刀枪，是人心。”如今看来，这太湖边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而石阿牛这颗憨首的“璞玉”，怕是要被卷进这潭浑水里了。
船行至芦苇深处，哑叔忽然停下桨，指着水底。苏凝眉探头一看，见水下沉着个木盒，盒上刻着朵莲花——竟和钱通海掌法的印记有些像。石阿牛跳进水里，把木盒捞了上来，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只有盒底刻着行小字：“岳书藏于栖霞，莲开时自现。”
苏凝眉心里一震——栖霞？莫非是太湖西的栖霞洞？她抬头望了眼石阿牛，见他正挠着头，一脸茫然。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再也不是躲在茅舍里的少年少女，而是被卷入了一场关乎家国的风波里。而那本传说中的岳武穆遗书，就是这场风波的中心。
作者“甜弦诗”推荐阅读《烟雨射雕录》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7EGV/)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