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校尉那狭小破败的院子里熬过了一夜。
李毅（曹操）的伤势在那些聊胜于无的草药作用下，并未好转，但也没有急剧恶化，只是持续低烧，昏睡的时间远多于清醒。
我的状态依旧糟糕，但桃园梦影状态和缓慢汲取的能量，让我勉强维持着意识清明，甚至能稍微感知到小院外街道上弥漫的恐慌与绝望情绪。
张涛（袁绍）坐立不安，既享受着王校尉小心翼翼的供奉。
尽管只是粗茶淡饭，又时刻担心身份被戳穿或那五千钱的债务爆发。
刘备（王胖子）则忧心忡忡，一边照顾伤员，一边试图从王校尉口中套取更多信息，但他的“厚土系统”只得到【民心涣散，仁德难施】的反馈。
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天晌午，李毅挣扎着从昏睡中醒来，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些许锐利。他立刻将我们召集到身边，声音嘶哑却坚决：“不能…再待在这里。
王校尉靠不住，五千钱的债…更是悬顶之剑。必须…尽快弄清外界情况，决定下一步行动。”
他的目光扫过我们：“需要有人…去城里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酒馆、茶肆…打探情报。朝廷动向、黄巾主力、各地募兵消息…越多越好。”
人选是个问题。李毅和我重伤无法行动。张涛目标太大（“袁公子”），且性格浮躁易坏事。阿穗一个女子，去那种地方太过危险。
唯有刘备。
刘备深吸一口气，胖脸上露出坚毅之色：“我去！”
李毅点点头，从贴身之处，摸出了最后几枚仅存的、之前不知藏在哪里的五铢钱，郑重地交给刘备：“小心。只听，少说。无论听到什么，天黑前务必回来。”
刘备重重点头，将钱揣好，又向王校尉打听了一下城内酒馆的位置。
实际上就是卖劣质浊酒和糖水的地方，便低着头，融入了燕县萧条而紧张的街道。
剩下的时间，便是焦灼的等待。
我靠在墙边，默默运转着那微弱的力量，试图加快一丝恢复。
李毅则闭目养神，他的“至尊系统”肯定在疯狂计算着各种可能性。
张涛则在院子里踱步，唉声叹气。阿穗和王校尉的妻子在角落里默默缝补着破烂的衣物。
时间缓慢流逝，夕阳再次西斜。
终于，在暮色西合之际，刘备的身影急匆匆地出现在院门口。他脸色凝重，带着一丝兴奋，又有一丝深深的忧虑。
“如何？”李毅立刻睁开眼问道。
刘备喘了口气，先灌了一大碗凉水，才压低声音，快速道：“打听到了！确实有不少消息！”
“朝廷方面：听闻卢植卢中郎将在广宗围困张角，但久攻不下，朝廷似乎派了黄门左丰前去督军，似有…似有临阵换将之忧！”
刘备说到此处，脸上露出一丝愤懑，他的“厚土系统”对卢植这类正首官员显然有好感。
“另外，皇甫嵩和朱儁将军在颍川、汝南一带与波才等贼军大战，互有胜负，但据说近期皇甫将军大破波才于长社，形势好转！”这与之前败兵所言吻合。
“黄巾主力：张角兄弟主力仍在广宗、巨鹿一带。但各地小股黄巾多如牛毛，许多州郡交通断绝！”
“最重要的，”刘备眼中放光，“各地确实都在募兵！
除了朝廷大军，很多州郡长官、地方豪强也在自行募兵平乱！”
他掰着手指道：“离我们最近的，有三处： 一、幽州涿郡！太守刘严正在募兵，据说有个叫邹靖的校尉负责此事！”（涿郡！刘备的家乡！）
二、兖州东郡！太守乔瑁也在募兵，据说条件较为优厚。” 三、豫州谯郡！据说曹…曹都尉的家族也在凭借其声威，募集乡勇，似乎有意送往颍川前线！”谯郡！曹操的老家。
消息打探得很详细！这无疑给我们指明了几个可能的方向！
但下一步该如何走？分歧瞬间产生！
“去谯郡！”李毅几乎毫不犹豫，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谯郡是…是我…族兄根基所在！
必能得到最好的安置和机会！也能最快重返战场，建功立业！”他的系统必然强烈支持这个选项，【回归主线，潜力最大】。
“不！去涿郡！”刘备立刻反驳，情绪激动，“涿郡是我家乡！
刘太守募兵，正是我等效命之时！且乡音乡情，更容易立足！
或许…或许还能打听到我家人的消息！”他的“厚土系统”闪烁着【故乡召唤，仁德之基】的光芒。
而且，他潜意识里，或许对那个同样在涿郡募兵的“刘备”心存芥蒂，想要回去看个究竟？
“东郡呢？”张涛忍不住插嘴，“条件优厚！听起来不错！总比去前线打生打死强吧？”他的“高贵系统”只检索到【东郡桥氏，中等世家】，觉得似乎是个稳妥的选择。
“东郡太守桥瑁，志大才疏，非明主之选。”李毅冷冷否定，“去东郡，不过是换个地方当杂兵，毫无前途。”
“那也比去谯郡给你那族兄当手下强！”刘备难得地顶撞了李毅一句，脸涨得通红，“我刘玄德虽不才，亦欲凭手中双股剑，搏一个功名，岂能始终依附他人？”这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仁德系统也鼓励【自立自强】。
“依附？那是最快掌握力量的方式！”李毅眼神锐利，“乱世之中，空谈仁德自立，唯有死路一条！”
“难道只有权谋算计才能成事吗？” “活下去才有资格谈其他！”
两人针锋相对，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王校尉在门外探头探脑，被张涛没好气地轰走了。
眼看争论又要升级，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习惯性地投向了我。
我靠在墙上，感受着体内那依旧微弱却奔腾不休的力量，脑中系统消化着刘备带来的信息，结合那诡异的【桃园梦影】状态，给出了混乱却带有倾向性的提示：
【…涿郡…因果线强烈扰动…关联因子：刘备…命运岔路…】
【…谯郡…曹操…历史引力巨大…风险与机遇并存…】 【…东郡…平庸之路…无大风险，亦无大收益…】
【…‘桃园’之约…指向…涿郡？…但…缺失一环…】 【…建议：遵循‘义’之牵引…或可尝试…汇聚…？】
汇聚？什么意思？
我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刘备和李毅，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张涛，再想到我们这支队伍的诡异构成…
一个大胆的、近乎荒谬的念头在我心中闪过。
我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孟德…欲往谯郡，是欲借力而起，龙归大海。” “玄德…欲往涿郡，是欲扎根乡梓，匡扶社稷。” “皆…有其理。”
两人停下争吵，看向我。
我话锋一转，继续道：“然…我等五人，一路生死与共…岂能轻易分散？” “谯郡之路，险；涿郡之路，远。” “既如此…何不…先往最近之…东郡？”
“东郡？”李毅和刘备都愣住了，连张涛都没想到我会选这个“平庸”选项。
“非是久留之地。”我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李毅，“孟德可借此…休养生息，联络谯郡，以待时机。”
又看向刘备，“玄德亦可…打探消息，观望局势。东郡…亦可募兵，亦可…践行仁德。”
最后，我看向他们两人，说出了那个荒谬的想法：“或许…可在东郡…暂立根基…汇聚流散…待兵精粮足…或南下谯郡，或北上涿郡…亦可…西进勤王…岂不…比现今孤身投奔，仰人鼻息…更强？”
我的意思是，以东郡为暂时的跳板和基地，利用李毅的谋略和（潜在的）曹操名望，刘备的仁德（或许能吸引流民），甚至张涛那扯虎皮的本事（忽悠），尝试自己拉起一支小小的队伍！然后再图后续！
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以至于李毅和刘备都震惊地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
自己拉队伍？在这乱世？就凭我们这几个伤兵残将？
李毅的系统疯狂计算：【可行性：极低！资源匮乏，缺乏名望基础，风险极高！成功率低于10%！】但…【潜在收益：无限！彻底掌握自主权！】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极度震惊，随即化为一种疯狂的、燃烧的野心！
刘备的系统则闪烁着【仁德之师？民心所向？】的混乱提示，他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被“自立门户”、“匡扶汉室”的可能性深深吸引！
张涛则完全懵了：“拉…拉队伍？当首领？本公子…我也能当官？”
房间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最终，李毅猛地一拍大腿（牵动了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光芒：“好！就去东郡！暂立根基！伺机而动！”他竟然同意了这个最冒险的方案！
刘备深吸一口气，眼神挣扎了片刻，也重重点头：“若…若真能如此…备，愿尽全力！”
张涛看着两人都同意了，也只好嘟囔着：“…那…那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出谋划策吧…”
一个看似荒谬的决定，就在我这伤员的提议下，达成了诡异的统一。
目标：东郡！ 目的：不再是投奔，而是尝试——自立！
希望渺茫，前路未卜。 但这破釜沉舟的决定，却让所有人心中都燃起了一簇前所未有的、野性的火焰。
明天，就离开燕县，朝着东郡出发！ 而这第一站，便是要解决那五千钱的债务和王队率这个隐患。
李毅的眼中，己经闪过了冰冷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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