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元旦的钟声敲响时，石家庄"盛世豪庭"顶楼的狂欢正达高潮。张宝林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城市焰火，手中水晶杯盛着琥珀色干邑。身后，李建起搂着两个三线女明星划拳，雪茄烟雾模糊了他断指处的钻石指套。
"宝林哥，新年快乐！"李建起醉醺醺举杯，"明年咱们搞个更大的场子！"
张宝林转身，目光扫过满室狼藉：地上散落着撕破的钞票，鱼子酱抹在真皮沙发上，几个手下正把XO浇在脱衣舞娘身上取乐。他皱起眉头："建起，让你查的账呢？"
李建起眼神闪烁："财务小赵回老家了，年后..."
"现在查！"张宝林摔杯在地，"我要看南城拆迁款明细！"
碎裂声让狂欢骤停。李建起使个眼色，手下慌忙清场。当包间只剩两人时，他赔笑递上账本："宝林哥，不就差三百万嘛，年后补上..."
张宝林翻到最后一页，指尖敲着数字："三个月，差一千二百万。你当我傻？"
"是...是给孙局长打点的..."李建起额头冒汗。
"哪个孙局？"张宝林冷笑，"孙海上月就双规了！"
李建起扑通跪下："宝林哥，我错了！钱...钱澳门输光了..."
张宝林抄起冰桶扣在他头上："输光？你新买的别墅、跑车，都是赌场送的？"
冰水混着血从李建起额头流下。他哆嗦着交代：挪用拆迁款赌博，伪造工程合同套现，甚至私吞保护费...
"还有谁？"张宝林声音冰寒。
"大强...倒卖工地钢筋...老吴虚报水泥用量..."李建起供出七八个名字。
张宝林闭眼仰头。他想起十年前，兄弟们分食一锅白菜炖粉条的冬夜。那时穷得叮当响，却从没人藏私。
"宝林哥，饶我这回！"李建起抱住他腿，"我..."
"剁左手小指。"张宝林甩开他，"再贪，剁整只手。"
深夜，张宝林独坐密室。监控屏幕分割着多个画面：李建起在诊所包扎断指；大强在夜总会搂着小姐数钱；老吴把成捆现金塞进情妇内衣...
他按下通话键："阿彪，把老吴车库那辆奔驰砸了。"
半小时后，屏幕里老吴冲向冒烟的豪车哭嚎。张宝林冷笑："吃里扒外的东西。"
次日集团会议，气氛肃杀。张宝林甩出账本复印件："自己看！"
众人传阅后，面色惨白。大强突然站起："宝林哥，我承认倒卖钢筋，可建起哥拿的比我多十倍！"
"放屁！"李建起拍桌，"你包二奶花的谁的钱？"
争吵中，张宝林冷眼旁观。他忽然发现，这些跟随多年的兄弟，眼中只剩贪婪和恐惧。
"够了！"他砸碎烟灰缸，"缺的钱，三天内补上。再犯..."他举起李建起包扎的手，"这就是榜样！"
散会后，财务总监小林留下："张总，北区项目有问题。招标价七千万，实际成本不到三千万..."
"利润不高怎么做生意？"张宝林不耐。
"可...可李经理把西千万转到了海外账户..."小林递上单据，"说是您的意思。"
张宝林盯着"李建起"的签名，瞳孔骤缩。他想起上月李建起汇报："宝林哥，钱转香港了，安全！"
"叫阿彪。"张宝林按下呼叫铃，"带人去查李建起所有账户！"
调查结果触目惊心：李建起用亲信名字在开曼群岛注册空壳公司，两年转移资产两亿多。更让张宝林震怒的是，此人竟私下接触赵大河残部，密谋另立山头！
"宝林哥，证据确凿！"阿彪递上照片：李建起与赵大河旧部在茶馆密谈。
张宝林着佛珠，眼中杀机毕露："让他来见我。"
李建起进门时满脸堆笑："宝林哥，钱我凑..."话音未落，枪口己顶住他眉心。
"开曼群岛的公司，解释一下？"张宝林打开投影仪，海外账户流水赫然在目。
李建起在地："宝林哥！我...我是为您留后路啊！"
"后路？"张宝林踢开他，"和赵大河的人勾搭，也是为我？"
李建起面如死灰。突然，他猛扑向抽屉！张宝林抢先开枪，子弹擦耳而过！
"拿下！"保镖一拥而上。搏斗中，李建起袖口滑出匕首刺向张宝林！阿彪挡刀中腹，鲜血喷溅！
枪声再响。李建起眉心绽开血花，瞪眼倒地。
张宝林喘息着擦枪："拖去太平河喂鱼。"
当夜，大强在家中收到快递。打开是截断指——李建起的钻石指套还在上面。附言："明日补账，否则同此。"
大强连夜逃亡，途中车祸身亡。警方勘察现场，发现车内藏有百万现金。
"内讧。"李正刚在案情分析会上断言，"张宝林集团开始崩塌。"
他调出监控："重点盯老吴，他是新突破口。"
城中村拆迁现场，老吴正指挥推土机。突然，情妇哭喊着扑来："还我女儿！"
"疯婆子！滚！"老吴推搡着。女人亮出手机照片：女儿被绑在椅子上，眼蒙黑布！
"张宝林抓的！"女人嘶喊，"你吞的钱呢？"
老吴如遭雷击。他冲进工地拨号："宝林哥！我女儿..."
"账补齐，人还你。"张宝林声音冰冷。
"可...可钱被李建起骗走了！"
"那是你的事。"电话挂断。
老吴呆立废墟。推土机轰鸣中，他摸出怀里的氰化钾胶囊——这是上月私藏的，防备东窗事发。
"吴哥！"手下惊呼。老吴己口吐白沫倒地。
消息传来时，张宝林正在拍卖会举牌："三千万！"他拍下压轴古董花瓶，全场鼓掌。
"宝林哥，老吴死了。"秘书耳语。
"哦。"张宝林微笑接过花瓶，"摆我办公室。"
当夜，张宝林在密室清点金条。保险柜底层，李梅的婚戒闪着微光。他想起结婚时誓言："同甘共苦"。
"呵..."他自嘲一笑，锁上柜门。
凌晨，城中村突发大火。老吴家化为灰烬，其妻女下落不明。消防队发现人为纵火痕迹。
"灭口。"李正刚在焦尸旁握拳，"张宝林，你跑不了！"
风暴在纸醉金迷中悄然积聚。张宝林不知道，他亲手砌起的帝国高墙，裂缝己深达地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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