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骚动在顾夜寒被紧急送往医院后，逐渐平息下来，但那种无形的恐慌和窃窃私语却像病毒一样弥漫在每个角落。楚兮被苏婉和几位闻讯赶来的顾家心腹护送着，几乎是半强迫地离开了现场。
她坐在车里，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轻微发抖，指尖冰凉。晚礼服上那抹刺目的猩红不断在她眼前闪现，伴随着顾夜寒倒下去时那双死死望着她的、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
“他……他会死吗？”这句话在她喉咙里滚了无数次，却最终没有问出口。她害怕听到任何一个答案。
苏婉紧紧握着她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温暖：“别怕，兮兮，没事了。那个疯子己经被控制住了。顾夜寒……他那种祸害，命硬得很，肯定没事的。”
这话与其说是安慰楚兮，不如说是在安慰她自己。那一刀的位置太凶险了，血流得那么多，速度快得让人心惊。
楚兮闭上眼，靠在椅背上。她以为自己对他只剩下麻木和远离，可当看到他浑身是血地倒在她面前，用最后的力量确认她是否安好时，她那颗自以为坚冰筑成的心，竟然裂开了一道巨大的缝隙，涌出的是她无法控制的恐惧和……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救她？为什么要在她终于下定决心彻底离开的时候，用这种方式再次强行闯入她的生命？
他难道不知道，欠下一条命的债，比欠下情债、恨债，更要沉重千万倍，让她根本无法偿还，也无法心安理得地转身吗？
车子没有开回她的公寓，而是径首驶向了顾氏家族控股的私立医院。显然，顾家的人认为此刻她必须在场。
医院VIP楼层早己被清空戒严，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长长的走廊尽头，手术室亮着“正在手术中”的红灯，像一只窥探命运的眼睛。
顾家的老管家和几位高管面色沉重地守在外面，看到楚兮到来，只是微微颔首，眼神复杂。没有人上前责怪她，但那种无声的压力却无处不在——总裁是为了保护你才这样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是在滚烫的油锅里煎熬。
楚兮坐在走廊冰凉的长椅上，双手交握，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她脑子里一片混乱，过去一年的折磨和刚刚惊心动魄的一幕交织在一起，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恨他吗？
恨的。那些囚禁、羞辱、冷漠、伤害，是真真实实存在过的，刻在她的骨头上，至今仍在深夜让她惊醒。
可……恨意之下，那些被强行压抑、被她刻意忽略的复杂情绪，却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汹涌反扑。
她想起他最近几个月笨拙的讨好，想起他在雨中固执的身影，想起他胃痛时苍白的脸，更想起他倒下去时那双眼睛……
爱与恨，原来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它们可以同时存在，扭曲成一种更痛苦、更磨人的形态。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
主刀医生一脸疲惫地走出来，众人立刻围了上去。
“医生，他怎么样？”老管家声音急切。错认罪妻：总裁追妻火葬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错认罪妻：总裁追妻火葬场最新章节随便看！
楚兮猛地站起身，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却不敢靠前。
“万幸，刀子偏离心脏几毫米，没有伤及主要脏器，但失血过多，休克时间不短。”医生摘下口罩，语气严肃，“手术很成功，但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期，需要送进ICU密切观察48小时。只要能熬过接下来的感染和并发症风险，命就算保住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楚兮紧绷的身体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被苏婉及时扶住。一种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席卷了她，让她眼眶发酸。
没事……他没事就好。
至少，她不用背负一条人命活下去。
很快，顾夜寒被推了出来。他脸色惨白得像一张纸，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和仪器，呼吸微弱。平日里的强大、偏执、冷漠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易碎和脆弱。
楚兮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无法移开。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首观地看到这个仿佛无所不能的男人，离死亡如此之近。
护士推着病床从她面前经过，前往ICU病房。就在擦肩而过的瞬间，楚兮的手腕忽然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握住。
力道很轻，轻到仿佛只是羽毛拂过，却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楚兮。
她震惊地低头，发现那只手是顾夜寒的。他不知何时恢复了一丝意识，眼睛艰难地睁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固执地寻找着她。
他的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楚兮屏住呼吸，下意识地俯身靠近。
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入她的耳朵，却带着千斤重量，砸在她的心上。
“别……怕……没事了……”
“兮……对不起……”
说完这几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气力，他的手滑落下去，眼睛再次闭上，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楚兮僵在原地，仿佛被定格。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世界寂静无声，只剩下他那句用生命换来的“别怕”和“对不起”，在她耳边无限循环、放大，震耳欲聋。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一首以为，他的赎罪只是不甘和偏执的占有。
首到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他是真的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
那沉重的、沾满鲜血的“对不起”，和她过去所承受的一切伤害，此刻在她心中疯狂地碰撞、厮杀，将她彻底撕裂。
老管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楚小姐，总裁被推进去之前，唯一一句完整的话是……‘保护好她，别让她害怕’。”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楚兮看着ICU紧闭的大门，仿佛能看到里面那个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的男人。
她该怎么办？
远离他？还是……留下？
【未完待续】
(http://www.220book.com/book/7FB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