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内,暧昧温存的气氛正悄然升温,顾君辞的目光深邃,卢若棠脸颊绯红,两人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闭上眼,心跳如鼓,期待那即将落下的吻。
哎呀!这可是我的初吻啊!快来吧!
可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青梅清晰却略带迟疑的声音:“郎君,小娘子,府外有人求见。”
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室内的旖旎。
顾君辞微微蹙眉,稍稍退开一步,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来者何人?”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扰的不悦,毕竟他在京城相识之人寥寥无几。
“回郎君,来人自称是您的同乡。”
青梅在门外答道。
卢若棠与顾君辞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地猜想:莫非是方才分别不久的郑文远?他此时找来,所为何事?
“请客人到东厢花厅稍候。”
顾君辞扬声吩咐道,随即对卢若棠柔声道:“娘子,我们一起去见见吧。”
卢若棠点点头,迅速回到房中,换回了女子的襦裙发髻。
当她步入花厅时,顾君辞己在那里等候。
过了没多久,见青梅领进来的,并非郑文远,而是一位年约五十上下、风尘仆仆的老者。
只见这老者身着半旧藏青色布袍,发髻间己有银丝,面容清瘦,皱纹深刻,一双眼睛却透着历经世事的精明与忧虑,双手布满老茧,似是常年劳作之人。
他见到顾君辞进来,立刻站起身,神色间带着恭敬与急切。
顾君辞一见此人,脸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下,眉头蹙得更紧,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疏离与疑惑:
“吴伯?您怎会千里迢迢从老家来到京城寻我?”
那被称作吴伯的老者目光飞快地扫过打扮华贵的卢若棠,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极是为难,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再次躬身行礼:“顾…顾官人……”
顾君辞见他这般情状,心中己猜到几分,定然是与前尘往事有关。
他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烦躁,尤其是当着现妻卢若棠的面,更不愿多谈,语气便冷了几分:
“若无紧要之事,吴伯还是请回吧。京城居大不易,不便久留您。”
他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小块约莫五两的碎银,递了过去,
“这点盘缠,聊表心意。”
吴伯闻言,脸上焦急之色更浓,却又顾忌着卢若棠,只得再次恳求地看向顾君辞,低声道:
“官人,老奴…老奴确有十万火急之事…”
卢若棠站在一旁,将两人的神色互动尽收眼底。
她心中好奇得像是有只小猫在抓,但也明白这定然是顾君辞不愿让她知晓的私密事。
她现在虽是他的妻子,却似乎仍被隔绝在他的过去之外。她压下心头那点酸涩和探究欲,善解人意地主动开口,声音温软:
“郎君既有故人来访,想必有要事相商。妾身正好觉得有些乏了,先回房歇息片刻。”
说完,她对着吴伯微微颔首,便带着侍女转身离开了花厅。
一出了门,她脸上的温顺立刻变成了焦急和好奇,她低声对紧随其后的青梅吩咐道:
“青梅,你悄悄折回去,听听他们到底说什么。小心些,别被发现。”
青梅会意,立刻悄无声息地潜回花厅窗外。
卢若棠则心事重重地回到了新房,坐在床沿,无意识地用手指绞着丝帕。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猜测:
这老者看起来不像富贵之人,莫非是老家来了穷亲戚,遇到难处来求助借钱?若只是钱财之事,倒还好办,给些银钱打发了便是,顾君辞也不至于那般神色…难道…
她的思绪正纷乱间,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脸色骤然一变!
“我的玉佩呢?!” 她猛地站起身,慌忙在自己身上和周围摸索。那枚她自醒来便一首佩戴在身的白玉佩,此刻竟不见了踪影!
“完蛋了!肯定是今天出去玩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卢若棠急得团团转。虽然她对那玉佩的感情来自原主,但她深知在古代,尤其是卢家这样的门第,嫡女随身玉佩绝非寻常之物,必定意义重大且价值不菲!
这要是丢了,可是大事!
她等不及青梅回来了,扬声喊道:“青璃!青竹!”
两个丫鬟应声而入:“小娘子,有何吩咐?”
“快!陪我出去一趟!”
卢若棠急切地说,
“我的玉佩不见了!必须去找回来!”
青竹吓了一跳,忙问:“小娘子,我们要去哪里找?”
“就把我们今天出门走过的地方都再找一遍,挨家店铺问问!”
卢若棠一边说一边就急着往外走。
青璃闻言,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声音都带着颤:
“小…小娘子!您说的是那枚羊脂白玉双鱼佩吗?那…那可是老夫人在世时亲自给您戴上的啊!怎么能丢了呢!”
卢若棠心里咯噔一下:“老夫人?是我祖母?”
“是啊!”
青璃急得快要哭出来,她是家生奴才,知道得远比卢若棠多,
“小娘子您忘了吗?老夫人最疼您了!她说您是我们卢家正房的嫡长孙女儿,这玉佩是她出嫁时带来的宝贝,将来要传给您的!老爷(卢世安)虽是入赘,但也姓卢,又是夫人娘家的远亲,老夫人说过,这玉佩就是咱们长房嫡系的象征,万万丢不得的啊!”
青竹也在一旁小声补充,语气充满了担忧:
“是啊小娘子,当初您十二岁那年从阁楼摔下来,昏了好几天,醒来后就迷迷糊糊的,老爷和夫人不知偷偷抹了多少眼泪…就怕您…您将来受人欺负。这玉佩要是丢了,老爷夫人知道了,不知该多伤心…”
卢若棠听着两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这才彻底明白那枚看似普通的玉佩背后沉甸甸的分量。
它不仅是价值连城的古董,更是原主身份、宠爱和家族延续的象征!
“别说了!”
卢若棠当机立断,心里又急又愧,
“赶紧去找!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青竹,你仔细想想,最后见到玉佩是什么时候?”
主仆三人也顾不上等顾君辞了,急匆匆地便出府寻玉佩去了。
而此刻的花厅内,吴伯见卢若棠离开,这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顾官人!老奴本不该来叨扰您的新生活,可是…可是凝香小姐她…她出大事了啊!”
顾君辞听到那个久违的名字,身形猛地一僵,立刻上前一步扶住吴伯,声音紧绷,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吴伯快起来!凝香…她怎么了?你快说!”
那是他青梅竹马的旧人,更是他被迫分离的孩儿的母亲!
吴伯不肯起,只是压低了声音,泣不成声:“小姐她…她…唉!”
他凑近顾君辞耳边,用极低的声音急切地耳语起来…
窗外,紧贴着墙壁偷听的青璃,只隐约听到“病重”、“贺家逼婚”、“小少爷”等几个零碎的词,随后便再也听不清任何内容了,急得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而顾君辞的脸色,在听完吴伯的耳语后,瞬间变得苍白无比,手指紧紧攥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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