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艾莉娅郑重地向表姨温蒂一家道别，感谢他们短暂的收留，温蒂表姨塞给她一小包路上吃的干粮，又叮嘱了许多注意安全的话语。
辰时未到，艾莉娅己经来到了驿站门口。
那里己经聚集了十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多是看起来并不富裕的平民和少量小商人打扮的旅客。
几辆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带篷马车停在一旁，车夫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艾莉娅出示了木牌，在一个车夫的指引下，爬上了其中一辆马车，车厢里有些拥挤，弥漫着皮革、尘土和淡淡汗味混合的气息。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将包袱和魔杖紧紧抱在怀里。
车厢微微晃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辘辘声。
黑石城灰色的城墙在车窗外缓缓后退、变小。
艾莉娅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田野、树林、偶尔路过的小村庄…离熟悉的家乡越来越远，离未知的王都和学院越来越近。
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看着怀中那根老旧魔杖顶端略显浑浊的水晶。
“王立…魔法学院…”她无声地默念着，眼中闪过一丝忐忑，但更多的是一种坚定的光芒。
[无论多难，我一定要找到办法]她在心里对自己，也是对脑海中的另一个意识说道。
[嗯]丹墨的回应依旧简洁冷淡。[抓紧时间，尝试冥想，按照你记忆里的方法，感受所谓的魔力，我需要数据]
[好！]
车厢内空气混浊，轻微的颠簸和车轮规律的滚动声构成了单调的背景音。
其他旅客大多昏昏欲睡，或低声交谈，没人过多关注角落里那个抱着巨大魔杖、闭目养神的白发少女。
艾莉娅依言，努力摒除杂念，尝试进入冥想状态，这是每个魔法学徒的基础课，旨在通过精神放空来更好地感知和引导体内及周围的魔力微粒。
对她而言，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她练习过无数次，陌生是因为她几乎从未成功‘看’到过那绚烂的魔力光点海洋——别人口中描述的那种景象。
她努力调整呼吸，意识缓缓下沉。
一片黑暗。依旧是那片令人沮丧的、近乎虚无的黑暗，只有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零星几点淡蓝色的光尘，如同风中残烛，在她意识的‘视野’边缘一闪而过，想要捕捉时却又消失无踪。
这就是她的‘魔力之海’，一片干涸的洼地。
[感知到了吗？描述你‘看’到的]丹墨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记录实验数据。
[…很暗，只有…很少，非常少的蓝色小光点，几乎看不见，也抓不住…]艾莉娅失落地汇报着‘观测结果’，这结果与她过去千百次尝试毫无二致。
[嗯]丹墨的回应听不出情绪。[尝试引导它们，像你练习水疗术时那样，汇聚到魔杖水晶]
艾莉娅集中全部精神，努力去沟通那稀薄得可怜的光点，试图将它们牵引、聚合。过程缓慢而艰难，如同用漏勺去舀空气，几分钟过去，魔杖顶端的水晶才极其勉强地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淡蓝晕彩，旋即迅速湮灭。
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这是魔力过度消耗的征兆，尽管她消耗的量可能还不如别人一次呼吸间自然恢复的多。
[…不行，它们太散了，聚不起来多久…]艾莉娅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习惯性的挫败感。
意识深处，丹墨沉默了片刻。他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嘲讽，而是在进行冷静的分析。
[不，并非完全徒劳]他的声音如同精密仪器在记录数据。[至少确认了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你并非完全没有魔力，只是总量极其稀少，且活性低下，难以汇聚，所谓的‘枯竭’，更像是一种‘极度贫瘠’]
[第二，你平时的冥想和施法方式，效率低下到令人发指。就像…]他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比喻。
[…就像试图用一柄巨大的铁锤去敲碎一颗坚果，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都浪费在了挥舞的过程和空气阻力上，只有百分之一真正作用于目标，而你的‘铁锤’本身还小得可怜]
艾莉娅被这个古怪却又异常形象的比喻说得一愣一愣的。
丹墨继续道，思维高速运转。[但我上次操控身体时，情况有所不同，在极端情绪和求生本能下，我对魔力的‘运用方式’似乎发生了改变，那不是‘挥舞铁锤’，更像是……‘将所有的力量凝聚于针尖’]
[同样是那微薄的魔力，通过极度压缩和意志的强行聚焦，舍弃了所有不必要的形态变化和持续消耗，追求瞬间的极致穿透…这才产生了那支异常的水箭]
他顿了顿，做出了初步结论。[所以，关键可能不在于魔力的‘量’，而在于‘使用效率’和‘输出形式’]
[艾莉娅，你缺乏的不是魔力，而是如何将每一分魔力都榨取出最大价值的‘技术’]
艾莉娅听得有些茫然，但又隐约觉得抓住了什么关键，效率？技术？这些词汇在魔法学习中虽然也会提到，但从未被如此尖锐地、近乎功利性地强调为核心。
[可是…传统的魔法教学都说，强大的魔力基础和稳定的控制才是…]
[那是对于魔力充足的人而言的！]丹墨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语气带着一种来自异世界的、截然不同的思维烙印。[他们有资本去挥霍，去追求华丽的效果和持续的威力]
[你呢？你没有！]
[你必须走另一条路——极致的效率，极致的精准，用最少的魔力，造成最关键的效果，放弃所有大范围、持续性的法术，专注于单体、瞬间、高爆发的‘点杀’]
艾莉娅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魔杖，这根魔杖对她而言，更多是一种精神的寄托和身份的象征，因为它几乎从未真正发挥过‘魔导器’应有的威力。
[但是…现有的魔法体系里，低消耗的魔法大多是辅助类的，比如水疗术、清洁术、微光术…攻击性魔法消耗都很大…]
[所以需要改造]丹墨的意念斩钉截铁。[从魔导器开始，你手里这根东西，笨重、低效、符文老旧，只适合引导那些温和、扩散性的水流，根本不适合进行高精度的压缩和瞬间释放]
[我们需要一件…更高效、更契合我们需求的‘武器’]
武器？艾莉娅的心跳微微加速。
就在这时，丹墨的思绪似乎飘远了一些，联想到了前世的一些记忆碎片。[说起来…我们那个世界关于魔法的幻想作品里，倒是有一种思路…]
[嗯？]艾莉娅好奇地等待下文。
[叫做‘魔法咏唱’]丹墨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探究和回忆的意味。[通过吟诵特定的、富含魔力的音节或词句，来辅助精神集中，构建法术模型，甚至引动外界魔力共鸣，从而降低施法难度、提升威力或达成特殊效果]
[有些设定里，冗长的咏唱代表着更强大的魔法，而高明的法师则可以简化甚至默发、瞬发]
艾莉娅眨了眨眼，努力理解着这些概念。[咏唱？像诗歌一样吗？可是…我们这里的魔法师施法，主要是依靠魔导器媒介和精神力引导，配合手势和符文啊？]
[虽然有些古代魔法或者大型仪式魔法会用到一些固定咒文，但日常施法很少需要开口说话的]
[我知道]丹墨回应。[这只是另一种设想]
[我在想，那种‘咏唱’的本质，或许是一种高度规范化的‘精神指令集’，通过声音的振动频率和自我暗示，来强制约束散漫的精神力，使其更高效地完成特定任务]
[对于精神力控制力不足，或者像你这样魔力贫瘠需要榨取每一分效率的情况，这种‘辅助工具’或许能有点用？]
他并非肯定这个世界的魔法需要咏唱，而是以一种工程师般的思维，试图从异世界的文化产物中汲取可能的灵感，拆解出其中可能合理的‘原理’，并思考其应用的可能性。
[当然]他很快回归现实。[这只是无数种可能性中的一种假设，当前最实际的，还是先弄到一件合适的武器，并不断练习那种‘极致压缩’的感觉，我们需要一个练习场，一个能让我们秘密试验的地方]
艾莉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不太明白‘咏唱’具体该怎么操作，但丹墨话语中那种对‘效率’和‘技术’的极致追求，以及跳出传统框架的思维方式，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全新的、充满挑战却又可能蕴含希望的道路。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旧魔杖，目光不再仅仅是无奈和依赖，而是多了一丝审视和…期待。
改造？武器？效率？
或许…真的可以不一样。
——
卡兰多王国：君主立宪与贵族议会制结合。国王权力受大贵族和魔法协会制约。
魔法协会： 独立又依附于王权的强大组织，负责魔法师认证、管理、法规制定，与王立魔法学院关系紧密。
辉光城： 王都，不仅是政治中心，也是魔法中心，拥有巨大的中央图书馆、魔法研究院、大竞技场，阶级分明，魔法天赋决定地位。
社会观念： 极度推崇魔法能力。像艾莉娅这样的‘魔力枯竭者’和无魔力的平民处于社会底层，备受歧视，贵族子弟即使天赋一般，也能靠资源堆砌。
闲鱼的墨水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http://www.220book.com/book/7FGH/)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