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曌的警告犹在耳边,那股无形的压力尚未散去,另一位不速之客便己翩然而至。
谭以安来的时机“巧”得令人心惊。仿佛他时刻掌握着侯府的动向,甚至可能知晓了她与陆曌在书肆那短暂的会面。
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风度翩翩,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带来的精致点心盒子也比上次更加贵重。仿佛之前那枚暗藏致幻药物的“解毒丸”从未存在过。
“听闻妹妹前几日身子不适,可是那日受惊还未痊愈?为兄心中实在惦念,特再来看看。”他语气关切,目光落在江眠眠依旧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江眠眠心中冷笑,面上却挤出几分虚弱的笑意,请他入内落座:“劳世子爷挂心,不过是旧疾偶发,歇息两日便好多了。”她刻意回避了“受惊”二字,也不提具体去了何处。
【系统能量低……不建议启动……】脑内的警告让她压下动用能力的冲动,只能依靠最纯粹的观察和心理学本能。
谭以安从食盒中取出一碟晶莹剔透的桂花糕,推到她面前,状似随意地闲聊:“说起来,前日我路过城南,似乎瞧见两个身影,颇似妹妹与陆家那位小姐,进了那‘凝香斋’?女儿家爱些胭脂水粉本是常事,只是那附近鱼龙混杂,三教九流皆有,妹妹如今身子弱,还是少去为妙,若真需要什么,吩咐一声,王府自会送来最好的。”
来了。看似关怀,实则是精准的试探。他果然知道!他甚至可能知道她们的目标并非凝香斋,而是其后的百花楼!
江眠眠心头一紧,指尖微微蜷缩,面上却露出几分被说中心事的羞涩和一点点后怕:“世子爷眼力真好……那日确是闷得慌,央了南月妹妹陪我出去走走,闻着香气就进去了……没想到那附近那般复杂,以后不敢随意去了。”
她巧妙地将重点模糊在“凝香斋”和“附近复杂”上,避开了百花楼这个核心。
谭以安笑了笑,端起茶杯,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动作优雅从容:“是啊,尤其是那‘百花楼’左近,更是是非之地。听说近日楼里颇不太平,似是丢了个什么要紧的物件儿,妈妈正大发雷霆,里外查得紧呢。这等地方,麻烦最多,妹妹这般纯净的人儿,还是离得越远越好,免得……惹祸上身。”
他的语气依旧温和,甚至带着劝诫,但“丢了个要紧物件儿”和“惹祸上身”这几个字,却像冰冷的针,轻轻扎了江眠眠一下。
他在警告她。他不仅知道她们去了,甚至可能猜到了她们“顺手牵羊”拿了琉璃的手帕!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百花楼己有所警觉,她的小动作可能己被察觉,不要再深入。
江眠眠垂下眼帘,掩去眸中思绪,声音放得更软,带着点依赖:“竟有这等事?多谢世子爷提醒,我……我确实有些怕了,再不敢去那种地方了。”她拿起一块桂花糕,小口吃着,掩饰微颤的指尖。
谭以安看着她这副“受惊乖巧”的模样,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满意之色,那是一种掌控局势、猎物听话的从容。他周身的气场似乎更加放松了些。
“妹妹明白就好。”他笑容加深,语气愈发温和,“有些浑水,远看着热闹,一旦蹚进去,便是污浊缠身,难以自拔了。安稳度日,方是正道。”
又坐了片刻,闲话了些无关痛痒的诗词风月,谭以安才起身告辞,临走前又是温言嘱咐一番,俨然一位关怀备至的兄长。
送走他,关上院门,江眠眠背靠着门板,方才的柔弱畏惧瞬间从脸上褪去,只剩下冰冷的锐利。
他的每一次“关怀”都精准地落在她近期的行动上,每一次“劝诫”都带着不动声色的威胁和警告。他几乎不加掩饰地透露了他对百花楼的了解以及其背后的掌控力。
坐实了。琉璃的事情,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他甚至可能就是那个“黑影”,或者至少是核心参与者之一!
他不想她再查百花楼?为什么?是怕她发现更多关于高级符咒的秘密?还是怕她查到那位赏玉如意的“贵人”?
他越是阻止,就说明那里越有问题!那个被困在空洞躯壳里、承受着巨大恐惧的琉璃,或许正掌握着至关重要的信息!
不能再等了。谭以安的警告反而像一剂催化剂。必须尽快再探百花楼,必须想办法接触到琉璃本身!
夜色,或许是最好的掩护。
江眠眠的目光投向窗外渐渐沉下的夕阳,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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