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西十八章：征召令
镇中心广场，人声鼎沸，灵压混杂。
往日里进行集市交易的空地，此刻被一种肃杀而紧张的气氛所笼罩。巨大的征召令光影悬浮于空，下方临时搭建起了一座高台，数名气息强悍的修士端坐其上，服饰分别代表着林家、星枢门和黑山宗。他们目光睥睨，冷漠地扫视着下方攒动的人群，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牲口。
高台之下，设置了数个登记点。散修们排成长龙，队伍缓慢前行。有人面色惨白，眼神惶恐；有人咬牙切齿，满脸不甘；也有人面露贪婪，幻想着能在绝境中搏出一场富贵。更多的则是麻木，在强权之下，除了顺从，似乎别无他法。
夜玄带着侯方、铁山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象。石猛被暂时安置在广场边缘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由铁山分出部分心神看顾。
“人真多…”侯方低声道，声音被周围的嘈杂淹没大半。
“筑基修士比想象中要多。”夜玄目光扫过队伍，灵瞳微微运转，能大致感知到周围人的修为波动，大多在筑基初期和中期，后期较少，巅峰更是凤毛麟角。显然，真正有底气、有背景的散修，未必会来趟这浑水，来的多是如他们一般，或被逼无奈，或心存侥幸，或真想搏命之人。
排队的过程漫长而压抑。不时能听到前方传来呵斥声：
“名字！修为！擅长什么？快点，别磨蹭！” “筑基二层？哼，勉强合格。去那边丙字队等着！” “擅长制符？现在谁要你制符！探路会不会？不会就滚！” “下一个！”
登记的三家弟子态度极其恶劣，仿佛不是在征召人手，而是在驱赶奴隶。
终于轮到夜玄。负责登记的是一名林家子弟，头也不抬，机械地问道：“姓名，修为，特长。”
“夜玄，筑基中期。略通丹道，感知尚可。”夜玄平静回答。
那林家子弟听到“筑基中期”，笔顿了一下，抬起头打量了夜玄一眼，似乎有些意外如此年轻的筑基中期散修。但看到他普通的衣着和身后同样普通的侯方、铁山，那丝意外又变成了轻蔑。
“筑基中期？还算有点用。丹道…进去后说不定能给各位师兄炼制些应急丹药。”他嘟囔着，在一块特制的木牌上刻录下信息，扔给夜玄，“拿好你的身份牌，去那边乙字七队集合。记住，进去后一切行动听指挥，胆敢临阵脱逃，格杀勿论！”
夜玄接过木牌，入手微沉，上面刻着一个“乙七”字样，隐隐有法力波动，似乎还有监视定位之效。他面无表情，转身走向指定的集合区域。
侯方和铁山也陆续登记完成，侯方被分到了丙字队，铁山因为体魄强悍、修为扎实（筑基三层），也被分到了乙字队，但不同小队。
“夜兄，这…”侯方有些焦急，队伍打散，意味着进去后难以互相照应。
“无妨，进去后见机行事，自有汇合之时。”夜玄低声道，“各自小心。”
集合区域己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多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偶尔有相熟的修士低声交谈，也充满了忧虑。
夜玄找到乙字七队的位置，静立一旁，默默观察。
负责他们这支小队的，是一名黑山宗弟子，修为在筑基六层左右，面色倨傲，眼神带着一股狠厉，正不耐烦地扫视着陆续归队的散修。
“磨磨蹭蹭的，都快点！废物东西，指望你们能探出什么来？”他不耐烦地呵斥着。
夜玄眼神微冷，但并未表露。他注意到，除了这名黑山宗队长，队伍里还有另外两名服饰不同的修士，一个林家，一个星枢门，修为都在筑基西五层的样子。看来，即便是小队层面，三家也是互相监督，互不信任。
时间一点点过去，广场上聚集的修士越来越多，粗粗看去，竟有数百之众，绝大部分都是筑基期。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此刻却被强行拧在一起，送往未知的险地。
高台上，一位林家老者站起身，运足真元，声音传遍广场：
“诸位道友！葬星谷异动，关乎我清河流域安危！此次征召，乃为苍生计！凡应征者，皆是我流域勇士！三宗己议定，此次探索，所得机缘，可按功勋自行保留部分！若能立下大功，三宗更不吝赏赐，灵丹、法宝、功法，应有尽有！”
一番冠冕堂皇的话，画出一张香喷喷的大饼，试图激起众人的贪念和勇气。
但台下响应者寥寥，大多数散修脸上只有冷漠和嘲讽。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谁都知道，真有好东西，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炮灰”？
老者似乎也不在意众人的反应，说完便坐下。
很快，一名星枢门的修士起身，开始分发一种特制的阵盘残片。
“此乃‘子母感应盘’的子盘，每人一个！手持此盘，进入谷内，可大致感知同伴位置，亦能记录各位行踪。母盘在我等手中，若遇不可抗之危险，可向子盘注入真元求救，但能否得救，看尔等造化！”
夜玄接过那冰凉的金属残片，灵瞳微不可察地一扫，便发现其中除了简单的定位和传讯阵法外，果然还有几道极其隐晦的监视和自毁禁制。求救？恐怕更多的是为了监视和防止他们私自隐藏重大收获。
一切准备就绪。
那名黑山宗队长厉喝一声：“乙字七队的，跟我走！都跟紧了，掉队了可没人等你们！”
巨大的飞舟悬浮而起，并非一艘，而是十数艘，分属于三大势力。征召而来的散修们被驱赶着，分别登上不同的飞舟。
夜玄随着人流，登上了一艘悬挂黑山宗旗帜的黑色飞舟。舟体冰冷，透着煞气。
飞舟缓缓升空，朝着清河流域深处，那能量波动越来越狂暴的葬星谷方向驶去。
甲板上，挤满了面色各异的散修。夜玄凭栏而立，狂风吹动他的衣袍。他回头望了一眼逐渐变小的清河镇，随后目光坚定地投向远方天际那隐约扭曲的光影。
征召令下，身不由己。 但这条路，终究是他自己选的。 葬星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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