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倩那张冷冰冰的名片还在裤兜里硌着腿，林凡心里的石头没落地，北辰基金会的短信就像条毒蛇缠了上来。
全额援助？顶级疗养院？还特意点名张医生？
林凡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关节发白。这馅饼太烫手，糖衣下面绝对是毒药。他们不再藏着，首接把钓饵甩他脸上。
去他妈的基金会！
他第一反应想拉黑这号码。但理智按住他。躲？往哪儿躲？人家能找上门一次，就能找第二次。小雨在医院，就是个活靶子。
他深吸气，压下喉咙里的恶心，手指颤抖着回了两个字：“时间？地点？”
对方几乎秒回，像早就等着他：“明天上午十点，基金会驻本院办事处，张景林医生会亲自接待您。”
本院办事处？张景林？果然是一伙的！林凡心里那点侥幸灭了。他仿佛看到张医生金丝眼镜后面算计的眼神。
这一晚，林凡几乎没合眼。脑子里反复预演明天可能的对话，琢磨怎么周旋，怎么拒绝，怎么才能既保住小雨，又不立刻撕破脸引来报复。身体里那股冰冷能量也感知到他的焦躁，隐隐躁动，带来一阵阵虚脱般的疲惫和更深处的饥饿感。
第二天上午，他提前一点赶到医院。没先去基金会那个“办事处”，而是拐去病房看了一眼小雨。
小雨睡得很沉，呼吸平稳，脸颊似乎多了丝微不可查的血色。但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林凡心里的不安更重了。这些人，就是冲她来的。他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手指拂过她细瘦的手腕，心里那股豁出去的狠劲又冒了出来。
谁也别想动我妹妹！
九点五十分，他按照指示牌，找到设在医院行政楼里的“北辰基金会办事处”。一扇厚重胡桃木门，旁边挂着锃亮铜牌，气派得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他推门进去。冷气很足，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昂贵的香氛味。装修是极简北欧风，但用料一眼就知道价值不菲。前台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笑容标准的女孩，听说他是林凡，立刻起身，引着他走向里面一间会议室。
“林先生请稍等，张医生马上就来。”
会议室很大，中间一张长长会议桌，光可鉴人。林凡没坐，就站在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准时十点，会议室门被推开。
张景林走了进来。今天他没穿白大褂，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一丝不苟，金丝眼镜后的笑容依旧温和得体，甚至比平时添了几分精英人士的沉稳。
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穿黑色套裙、年纪稍长、表情严肃的女人，手里拿着平板电脑，眼神锐利地扫过林凡，带着评估货物的审视感。
“小林，来了？坐，别客气。”张景林笑着招呼，像只是进行普通医患沟通，“这位是基金会的项目主管，李女士。”
林凡没动，只是点头，目光落在张景林那熨帖的西装袖口上——今天那里严丝合缝，看不到任何纹身痕迹。
寒暄几句，李主管首接切入主题，语调平板高效：“林先生，我们长话短说。基金会了解到您妹妹林小雨的罕见病情，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和社会责任，我们决定对小雨进行全额无偿援助。包括她后续所有治疗费用、康复费用，以及转入我们基金会旗下最顶级的圣心疗养院进行长期休养护理的全部开销。这是初步意向协议，您可以过目。”
偷了哪吒的风火轮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将平板电脑推到林凡面前，屏幕上是一份条款繁复的协议。
林凡没看平板，只是盯着张景林：“条件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张景林推了推眼镜，笑容不变：“小林，别这么有戒心。基金会是真心想帮助你们。当然，为了更好地制定治疗方案，我们需要对小雨进行一些更深入的全面检查，包括一些…嗯…基因层面的分析研究。这对攻克类似疑难杂症也有重要意义，希望你能理解并配合。”
基因研究？林凡心里冷笑，果然图穷匕见了。
“只是…检查和研究？”他追问，声音发冷。
李主管接过话头，语气不容置疑：“协议中有明确规定，作为援助接受方，小雨需要配合基金会进行必要的医学观察和研究。这也是为了她自身的健康负责。圣心疗养院拥有全球顶尖的设备和专家团队，能提供她现在无法想象的医疗环境，这对她的恢复至关重要。”
她的话语充满诱惑，但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
张景林在一旁补充，语气更加“推心置腹”：“小林啊，我知道你担心妹妹。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靠你一个人送外卖，能撑多久？能给她最好治疗吗？去了圣心，她能得到最好照顾，你也能彻底解脱，不用这么辛苦了，不是吗？”
软硬兼施，字字句句都戳在林凡的痛处和软肋上。换成任何一个绝望的家属，恐怕早就感恩戴德地签字了。
林凡沉默了几秒，会议室里只剩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他抬起眼，目光从张景林伪善的笑脸，移到李主管冰冷的眼睛，缓缓开口：
“说完了？”
两人似乎没料到他是这反应，微微一愣。
林凡拿起桌上平板电脑，看都没看协议，手指在屏幕上划动几下，首接找到退出键，关掉文件，然后轻轻推回李主管面前。
“谢谢你们的好意。”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我妹妹的病，我会自己想办法。她不转院，也不参与任何额外的‘研究’。协议，我们不签。”
李主管的脸色瞬间沉下，像结了一层冰霜。张景林脸上的笑容也终于僵硬，镜片后的眼神锐利起来。
“林凡，”张景林的声音压低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你要想清楚。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错过这个机会，小雨的未来…”
“我想得很清楚。”林凡打断他，目光毫不避让地迎上去，“她的未来，我说了算。不劳你们基金会操心。”
他顿了顿，视线刻意扫过张景林的手腕，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有些东西，我不想碰，也碰不起。你们找错人了。”
说完，他不再看两人难看的脸色，转身首接拉开会议室门，大步走了出去。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可能投来的冰冷视线。
林凡快步走在行政楼走廊里，心脏还在砰砰跳，手心里全是汗。拒绝只是一时痛快，他知道，麻烦这才刚开始。
他掏出手机，下意识想摸出叶倩那张名片。
指尖刚碰到名片边缘，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一条新的陌生号码短信。
“敬酒不吃吃罚酒。很快你会求着我们来帮你。”
没有落款。
林凡的脚步猛地顿住，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天灵盖。
他们果然…不会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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